楚阮月完全清楚明玫在担心什麽。
昨天在海师大校内论坛引发热议的帖子,明玫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随着磕cp大军的不断壮大,原始帖的讨论度上升至历史新高,这件原本属于校园内部的八卦很快蔓延到了人数更多的外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另一个当事人是近期当红的楚挽沁呢。
“我又不是木头人,怎麽可能保持冷静嘛。”她笑了笑,继续说,“他的课一向都这麽受欢迎啊,比我想象得还夸张。”
“喂,现在的重点不是上课吧。”明玫真的要被气笑,掰过她的肩膀说,“好好跟我讲,苏凭渊有没有跟你解释清楚那天的事。”
“解释了,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麽。”楚阮月脱口作答,“我们之间也不缺这点信任。”
“这还叫不冷静?”明玫真是佩服她。
“可以不冷静,但不可不理智。我跟他认识那麽多年,不至于看走眼。”
“你可理智太多年了,婚前暗恋,婚后还接着暗恋,你不会连句‘喜欢’都没跟他说过吧?”
说过的,趁他睡着后说过的,楚阮月在他面前唯一没底气的也就这种事了。
“哎,就算你家苏老师否认了,这事儿也没那麽容易结束,除非——”
“除非楚挽沁亲自出来澄清。你想说的是这个吧。”楚阮月不糊涂,“你放心,以她的情商,这件事不难解决的。”
“啊——”明玫长叹,“你就不担心她借着这件事乱舞。”
楚阮月看了眼手边快见底的蓝莓果酒,举杯喝了个干净。
“担心也是多余的。”
楚阮月回家时快赶上晚上十一点。她发了信息给苏凭渊,说要去朋友家小坐,但没说朋友是明玫。
楚阮月回海沢后,还没和明玫好好聚过,临别前明玫非拉着她回家,说多纳想见她。
多纳是明玫养的一条边牧,按照明玫的理论,谈恋爱不如养狗,至少狗比男人长情。撇开这句话对错不管,多纳确实是条“长情”的狗,一见楚阮月就开心地满屋子乱跑,等跑够了便咬着自己的狗链子蹲在门口,显然是想出门。
明玫抱怨,谁让楚阮月每次来都要遛狗,久而久之,多纳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楚阮月却乐在其中,多纳还是很好哄的,一个飞盘就能在楼下的草坪上疯乐很久。
而今,她仍久久出神,直到苏凭渊探过身。
“谁家的边牧?”他问。
好不容易等人回来了,她却只顾着看别的,最近的反常真的不容易猜。
“嗯,朋友家的。”
说是担心多余,但真正面对苏凭渊时,她还是会想到明玫的提醒。
苏凭渊总是行动大于承诺,这是他表达尊重的方式,所以他们之间哪怕没有“两情相悦”作为基础,还是可以好好相处彼此信任。他就是那麽善良那麽真诚的人,值得被倾慕被选择。
楚阮月可以接受他给的,却无法要求太多,因为他给的已经够多了。
“你喝了酒?”苏凭渊撩开她后颈的短发,竟是猜对了一些事。
楚阮月躲开些,心虚道:“果酒而已,没喝多少,和朋友好久没见了。”
“哪个朋友?”他追问,“我见过吗?”
大学时,出于某些原因,她与苏凭渊的联系断断续续,因此苏凭渊也不太清楚她与明玫的关系,后来明玫还缺席了她的婚礼,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若非同在海师大任教,苏凭渊恐怕也不太有认识明玫的机会。
明玫还经常说,会帮她好好看着苏凭渊在学校的表现,搞得真跟她的专属“线人”似的。她实在不知道怎麽解释这种事,也就从未提过明玫。
“以后有机会见吧。”
在她的那帮朋友里,明玫算得上是最理解她这些年来心里路程的那个人。比起能藏起心思的高中生涯,学会舍得和放下才是那之后成长的必经阶段。
“是很好的人。”楚阮月不知不觉就说出心里话,“我很羡慕她的洒脱。”
苏凭渊听出她有心事,很难不认为与自己有关,他想追问,又怕适得其反。
“我是担心你的旧伤。”他无法说得直接,只能如此表达,“说好不随便碰酒的。”
“都过好几年了,医生也说问题不大。”楚阮月没想到他一直惦念着,“难得喝一点也不会影响什麽。”
“但你总忘记涂药,最近忙起来之后抵抗力难免下降,多少会有影响的。”苏凭渊在这件事上从不马虎,有时候比她还要紧张,“前几天还嚷着伤口疼,这我总没说错吧。”
“你怎麽知道的。”楚阮月确信自己最近绝对没有在他面前抱怨过半句。
“你不知道自己说梦话麽?”
她被苏凭渊一句反问给问急了。
“梦话你也偷听。”
“很难啊,两个人躺得那麽近,能藏起什麽秘密。”
这种故意惹她脸红心跳的话,他也是会讲的,而且讲得一本正经,根本是拿他没办法。可有一点他说错了,就算是那麽近,同样能藏起秘密,而且是她不打算说出口的秘密。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回封邮件。”楚阮月不好意思跟他继续面对面地讨论这种话题,只能找个借口远离。
刚走进书房,手机响起,她看着屏幕上显出的名字,手指不禁微颤。
“喂。”直到隔开道门,她才接通。
严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是熟悉的冷漠。
“结婚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把挽沁也牵扯进去,她是有自己的事业要发展的。”
每次开口连问候都省略,除了命令便是责怪,这就是父亲对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