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哥被我那从全国各地而来的摄影师朋友包围着,轮流地灌着酒——话说高木,你再动我的人,老子打爆你的蛋啊。
到最后诚喝得醉醺醺的,窝在椅子里蜷成一团。我将他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睛。
“我,我啊。想和御崎先生一直在一起。”诚含混地这么说着。
——从来都是这样。不管在一起多久,他都没办法好好的叫出我的名字。按他的话来说,是因为我是长辈,没办法轻松地叫出下名。
明明是这么高大的家伙,这种地方还真是可爱啊。现在这样说着直白的爱语的人,真的是能为的都市白领吗?
“我知道哦。我也是一样。”好声地安慰着,我帮他整理好衬衫的领口。
“父母那边,会有阻力。但是不用担心……我会让御崎先生入籍的。啊,不对,因为你比较年长,所以应该是我入籍吧?真是的,哈哈,说起来真是让人害羞的事情……”
醉醺醺的公子哥口齿不清地絮叨着。诚……很少喝醉。他平时并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然后,希望能一起搬到属于两个人的房子里面去。都内十三区……有点贵。御崎先生喜欢大房子吧?那样,只能,到边际的区了……”
……别说了,匹诺曹。
“……院子里要种至少,一颗大的树。夏天……会有蝉。等我再老一点,我们去收养一个小孩吧?我觉得小女孩比较好。但是他们会允许两个男人收养小孩吗?……”
……别说了。
“我会努力赚……更多的钱。钱……会帮忙的吧。所,所以……如果是小女孩的话,就叫信愛,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連一……”
……
“……御崎……先生?你为什么……在哭呢?”
……
我以前想过要成为大象。
不,并不是体重或者是奇怪方面的意味。是因为在中学的科学课上学到过,大象在知道自己自己的死期之后,会离开群落,在无人注视的地方倒下,硕大的骨架在身体腐烂之后,成为壮观的象冢。
在遇到立花诚之前,我已经预想好了自己的死亡方式。我的死去不会和医院这种不详的存在有任何关联——相反,我会花光自己的积蓄,换取一张到达非洲的单程机场。在被炎热和疫病包围的草原上,我要走近狮子和长颈鹿的群落,在最后的胶卷上刻印下角马的痕迹。
我不需要再走出那片草原。我的身体会成为那片土地上生物的粮食。我的骨头会新鲜地暴露在干燥的空气中——人本来就该这么单纯的来往于世。
然而在现在,以及这瞬间之后的时刻,我大概,都不会想要这样死去了。
因为某个人的存在,我三十多年来反复刻画的死亡,像一张草稿一样被弃置。
新的死法我还来不及构想。但是我不再想成为离开群落的象。
我不想离开这个人。
我不想死。
他是我……这个世界上,贪恋的,唯一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