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小叔自小狂悖,经历那一次大战,也算是收敛许多年了,今儿若不泄一下,怕更是奇哉怪也了,况且,他们夫妇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既是许人,自然不愿太过低调,委屈了孩子。”
皇帝深望着她:“皇后真这么认为?”
皇后淡淡一笑:“妾身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认为,朝中百官们怎么认为才是。”
天载帝站了起来,眼睛虚虚地望着门外:“嘿嘿,朕此时怎么认为也不重要,明天,最迟后天,百官们怎么认为的,那才更为重要不是么。”
“陛下所言甚是。”
“对了,两个孩子现在怎样?”
“徐家的孩子你在书院也见过,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只是性情有些惫散了。”
皇后笑了笑,道:“此子在明月楼三层的格致堂呆了三年,各科成绩原本不算出众,直到这些日,竟有了些与众不同之处,那日辩法大会,陛下也是亲眼所见了。”
“夫子们说,这孩子应是‘开悟’了。”
“只是他三脉淤塞,怕是终究不能踏入修行之境,妾身在想,既是悟了。他若能静心下来,呆在书院做一辈子学问,却也不失一个好归属,”
说罢,皇后静静地望着皇帝陛下。
“他若一直这般平平无奇,反倒是奇哉怪也了。”
皇帝目中精光一闪,随即微笑道,“不过,皇后替这孩子规划的,倒也真条不错的道路。”
皇后轻叹一声;“陛下宽宏,但愿这孩子能有体会。”
“至于清梦,自小便是天资聪慧,机变无双,修行异术对她亦非难事,据说她的‘中观八道’已有小成,这一点实在令人叹服不已。”
皇后望望门外,缓缓道,“只是有一点,那位远在青城的纪大人说了。可惜这孩子性子太急,行事也太过张狂,否则可真有那位。。。。。。的影子了。”
天载帝一怔,哂笑道:“亏得如此,不然这孩子还真是可惜了。”
皇后又道:“按着宫里的规矩,陛下可是要赏他们些什么?”
“那是自然。”皇帝推开椅子,在殿内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忽地转过身来,冷笑道:“不过,朕这五弟跟弟媳,可是借此在向宫中传话哪!”
。。。。。。
莫愁的失忆越来越严重了。
然而奇妙的是,她所遗忘的,只有最近一段时间生的事,若是再往前推,却是清晰明了得很,仿佛精准到了某日的某个时辰。
若非处于长安这样一个险地,对她,或许只是失去了生命中无数片段中的某一小段,无关轻重。
但对徐长安来说,这每一小段,却都跟自己的小命息息相关。
他可没有做一个牡丹花下鬼的决心和勇气。。。。。。还极可能是个死得莫名其妙的鬼。
就这样,只要是两人在一起,大多都会处于一种你问我答的游戏之中,然后一刻不停地拼凑细节,替她找回她丢失的这一段记忆。
幸好每一次找回的记忆,基本上还能管上几个时辰。
这总比完全没有了希望要好些了吧。。。。。。徐长安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道。
然而莫愁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妖。
异能的丧失,又让她变成了无牙的老虎,于是,无助与愤怒,便会在她眼眸中时时闪现出来。
这种情形落在徐长安眼里,竟令他也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一人一妖,一个疑是斯德哥尔摩症,一个是选择性失忆症,这下碰到了一起。。。。。。他感觉自己几乎到了迷失边缘。
其实他也曾想到了某种缓解之法。
但每当看到女妖刚刚平静下来的面庞,除了一声叹息,他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