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
确实不记得瞭。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岚的眼神似有怅然,看著我,叹息一般道:“第一次与世子见面,便是在这裡,短短数月,恍如隔世。”
我听出他话裡有话,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他笑笑:“故人不複,多说无益瞭。”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抚仙楼听云岚抚琴。
他的琵琶弹得很好,清婉动人,细听有些哀切,我问他是不是有伤心事,云岚反问:“世子没有麽?”
我?
有也忘瞭。
云岚从我的表情中得到回答,笑笑说:“我很羡慕世子。以前羡慕,现在更是。”
“羡慕我?我什麽都不记得瞭。”
“正是因为,世子什麽都不记得瞭。”
我听不懂。
看云岚与我相处的样子,我们两个之前应该没什麽过节,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什麽意思。
临别前云岚问我:“世子病愈后,有没有去过青云街?”
“青云街……我不记得京城有这样一条街道。”
“连青云街都忘瞭麽……”云岚苦笑,“也是,青云街十年前才改名叫青云街,世子大概不记得瞭。”
他叹口气,用很轻的声音说:“去看看罢。去看看他。”
完
从抚仙楼出来,我问身旁的小厮:“青云街在哪?”
小厮脸色一变,磕磕巴巴地问:“世子为何突然问、问青云街?”
瞧他这样子,定是有什麽猫腻。
我想瞭想,说:“你带我去。”
小厮不敢违拗,支吾瞭一会儿,答应道:“是。”
路上我仍想著云岚说的那些话,他说“去看看他”,“他”是谁?
我努力搜寻关于云岚和“他”的记忆,然而一无所获,想多瞭隻觉头痛。
马车停下,小厮在车外说:“世子,青云街到瞭。”
我从车裡下来,对他摆摆手:“我自己走走,不用跟著我。”
这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街。
若说有不同,或许是太安静瞭,没有踢著皮球喧闹的孩童,也没有吵嚷的摊贩,隻有坐在街角茶楼安静饮茶的老者,落日西斜,行人寥寥无几。
路过茶楼,身后一人叫住我:
“这位公子,前面过不去的。”
我回过头,说话的是一位鬓发苍苍的老者,见我疑惑,他又道:“自打顾将军故去,将军府门前的路便封住瞭,你若想去那边,还请绕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