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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四个人,四双眼睛,希翼地望着他。
许安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他沉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五个谁也不能死……”
他们不想死,有人也不想束手就擒。
去船上抓江老爷的人回来了,那条船上空空如也,江老爷父女,连同他们的随从,就连船工也不知去向。
“世子爷,旁边船上的人说,早上还见到船上烧火做饭,岸上有人吵架,家丁还出来看过热闹,至于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倒是没有人注意。”派去的人禀道。
“吵架?吵什么架?”杨锦程问道。
“哦,就是有条大船丢了一条小舢板,硬说是官兵给偷走的,闹得好不热闹,绝属无理取闹,想来是被拘着不许离开,借这事发做吧。”来人说道。
“丢了一条小舢板?”杨锦程的眼睛微微眯起,“如此重要的事,为何没有人向我禀报?”
来人怔了怔:“这事……也不重要吧……”
杨锦程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正如那人所说,船上一个人也没有。
杨锦程走进船舱,试图找到那些人留下的东西。
没有,都没有,就连一粒米也没有留下,这些人像是阳光下的水珠儿,凭空就消失无踪,如果昨天他没有亲自来过这里,他甚至会以为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杨锦程的脸上看不出喜忧,他在舱里伫立一刻,转身走了出来。
此时已过晌午,那些人若是早晨趁乱走的,那么现在早就在百里之外了。
“去那条船上问问,他们丢的舢板有无标记,再拿我的名帖,到卫所里借二十人,兵分两路,沿着运河南北两向搜索,找到那条舢板。”
那些人不会全部都在舢板上,一定也是兵分两路,有人走水路,有人走陆路,只凭一条小舢板是走不了远路的,一旦离开是非之地,他们就会弃舟登岸,因此找到那条被丢弃的舢板,就能知道他们要去的方向。
正在这时,又有卫所派来协助的护卫跑了过来:“杨世子,出事了!”
“什么事?”杨锦程问道。
“您下榻的地方走水了!”来人急火火地说道。
这两日,为了搜查方便,杨锦程没有住进官驿,而是包下了码头附近的一家客栈。
杨锦程眉头动了动,向着客栈的方向望去,果然,虽然在这里看不到火光,但是亦能看到滚滚浓烟,已经有人提桶跑来河边打水救火了。
“杨世子,您可有贵重物件留在客栈里吗?”杨家的船沉了,杨世子的东西都在船上,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临时置办的,哪有什么贵重物件?也不过就是问问而已。
杨锦程蹙眉,问道:“跟我一起逃出来的五个人呢?”
来人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杨锦程身后,是啊,那五个人是杨世子的随从啊,他们去哪儿了?
他没有跟在杨锦程身边,自是并不知道杨锦程让那五个人回去“好好想想”了。
万幸,客栈离码头很近,而且卫所派来在码头巡视的人也很多,两个时辰后,大火渐渐被扑灭,但是好好的一家客栈还是被烧毁了一半。
“死人,有死人,烧死人了!”
有的地方还有小火苗,有人过去洒水,却赫然发现了尸体!
烧焦的尸体,零零散散分布在客栈各处,足有十几具之多,有的还能从身上残存的衣裳碎片分辨出来,那是军服,是杨锦程留在客栈里的人;而在其中一处,有五具尸体横七竖八,死相凄惨,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
第49章破庙
深夜星汉静,秋风初报凉。
五骑绝尘而来,马上骑士风尘仆仆,粗衣布衫。
他们昼伏夜出,星夜赶路,天光微曦时天空中飘起了雨丝,细细密密,亭台楼阁笼罩在雨雾里,远远望去,若即若离。
“这边离大路太近,我们穿过那片林子再歇脚吧,以前执行任务时我来过这里,我记得那边有座破庙。”为首男人三十上下的年纪,腭下微须,他是许安。
那日,他们五人逃出客栈时,被杨锦程留下看管他们的卫所兵士察觉,双方起了冲突,好在逃了出来。
他们是杨捷在飞鱼卫中精挑细选的亲随,对付卫所兵士绰绰有余。
无论杨锦程信或者不信,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五个已经死了。
现在,他们要去北直隶,抢在杨锦程到达京城之前,把在北直隶的亲人安排妥当。
这几天,他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
穿过一片枣树林子,又走了大约一里多地,路边果然有一座小庙。
小庙破破烂烂,牌匾不知去向,就连庙门也缺了一扇,光秃秃的半边门框上,一只蜘蛛正在结网。
许安抬头看一眼飘雨的天空,又看看几人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裳,道:“阿治、虾头,你们去附近找些干一点的柴火;双喜,你在外面接应;路友,你和我进庙查看。”
四人应声,分头行事,许安和路友蹑手蹑脚走进小庙。
庙里供奉的不是普渡众生的观音大士,也不是如来或弥勒,泥像上的颜色已经斑驳,但是依然能够看出来,这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原来是吕仙祠。
路友正要开口说话,许安碰碰他的手臂,指了指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