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奶奶治疗了一个多月,新做的报告下来,收效甚微。
医生这会儿又换了个说法,表示这是个疑难杂症,病情展的趋势他们很难估计,目前看比他预想的要严重。
向引表示想转院,医生又说,现在还没到本地医院无法处理的情况,如果患者自己要求转院,那接收的医院得家属自己联系。
等到了你们无法处理的时候再转院,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向引还是难得挂了脸。
他回到病房,推开门,看见向奶奶精神不错地靠在病床上。但她的状态还是无法和之前相比。从刚刚顾明晦震惊的眼神中向引能阅读出来。
现在向奶奶在医院的时间已经远过在家休养的时间了。有时向引甚至会想,开始明明只是一个腿脚不便而已,如果当初没来看病,是不是反而会比现在好一些?
再一联想到刚刚在办公室的无理谈话,向引当即就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要带向奶奶搬去京城看病的决定。向奶奶猜测出他准是在医生办公室里受到气,由此又能猜出治疗的效果并不容乐观。
于是向奶奶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对。
只说:“上京能治好吗?”
她不知道这一时间的怜爱和心软让她错失了最后一次反对的机会。
因为向引隔天就带来了一些资料,巨细无遗地罗列出京城有口皆碑的几家大医院和专病专治的名医专家。不仅如此,他还联系好了帮忙跑腿的当地人,可以负责接送和排队。至于向引本身的学业,向引当面打了个电话给老王,老王表示如果是要转去京城念书,学籍的问题尽管交给他解决。
这不是为了让向奶奶知晓什么,而是决心的展示。
“其实本来,我就打算去京城闯荡一下。”向引说,堵死了向奶奶最后一句反对的声音。
她并非对a市有多少留恋,也不是不想恢复健康继续活下去,她最大的顾虑其实只是她的孙子而已。
孙子本身就想去京城,这个理由足够让她愿意陪同。
接着,向引的休学申请上就落上了向奶奶的大名。
去学校提交休学申请时,老王长吁短叹,还是收了下来。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只能再三强调,不论再困难也不要放弃学业,希望向引在京城安顿好后就尽快和他联系,他好帮忙联系转学籍复学的事。
向引特意挑着上课中的时间来,因此没有惊动班里的同学。只是从走廊路过教室的时候,悄悄往窗户里撇了一眼。
顾明晦没在听课,目前老师台上讲的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可吸收的了,自己在做数学老太给他编的一套题。这时,他突然从沉浸的思绪中脱出,似有所觉般回头看向了窗外。
空无一人。
第二天,向引怀着一些愧疚感进了病房。
对向引来说,上次和向奶奶的沟通不是一场多么愉快的谈天,只是通知和妥协。
他知道,千万句劝说和再多的准备,也顶不过向引本人自私地说一句“我本来就想去京城”。
他知道,且,利用了这一点。是他因为自己的任务,半是逼迫地让向奶奶离开家乡。
想必那天的武断作为是伤害到了她。
在他的预想中,他们应该会尴尬一阵子。
推开门,向奶奶正在和隔壁床的爷叔病友聊天,看着很开心,见向引进屋,朝他招招手。
向引过去叫了人,爷叔姓陈,向引和他也就是一面之缘,向奶奶喜欢聊天,倒是不知何时和他熟悉了。
向奶奶说:“你去学校交完申请了?那是不是之后都不用去学校了?”
向引点头,于是向奶奶交代了他回去收拾家里,把书都收进柜子里,床铺上盖上床单,诸如此类远行的准备。
向奶奶的转变令向引惊讶,昨天他告辞时她明显有点懵,今天显得对一切接受良好。
很快向引就知道了他错过的那一部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