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阎季德的女儿嫁给了二皇子,待二皇子封王,便是侧妃。若二皇子有机会荣登大宝,便是皇妃。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一切豁然开朗。
“这枝柳条上的叶子工艺复杂,”李策淡漠道,“需要先打出铁片,再切割打磨。砂轮细致,只有兵部能做出来。”
阎季德猛然起身,因为太过激动,胸口起伏短促地呼吸。
“谢殿下示下。”
“不必客气,”李策道,“你拿着兄长的名帖来,我当然要知无不言。”
阎季德急匆匆地告辞离去,紧绷的唇角,似乎随时要出门寻仇。
叶娇忍不住急急地询问。
“是兵部吗?”
“对啊。”李策好整以暇地把最后一颗炸圆子,推到叶娇面前。
叶娇却没有心情吃,她眉心微蹙道:“兵部谁?”
隔着桌案,叶娇站起身,因为倾身向前,几乎贴到李策身上。
李策看着她,想要笑,却紧张到呼吸都是慢的。
“你要先答应我,”想了想,他温声道,“我告诉你是谁,你不能找他寻仇。叶兄的事虽然凶险,但结果是好的。现在对叶家来说,养精蓄锐更重要。”
“你放心。”叶娇道,“明的不行,我会来阴的。”
“那也不行。”李策坚持道,“太冒险。”
叶娇嘟着嘴唇,桃花眼垂下来,似乎随时都要委屈地哭泣,李策的心立刻软了。
他哄她道:“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叶娇再靠近他一点。
“好,你轻声说,不让别人听见。”
隔着桌案,她整个人贴过来,耳朵下意识凑到李策唇边。
清晨的阳光钻进室内,照亮叶娇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她的耳朵红嫩好看,几乎透明的耳垂悬挂两颗珍珠。
珍珠时不时撞在一起,虽然声音低微,却像在撞着李策的心。
一下下,敲碎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敲进他周身上下唯一炙热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的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神明,也会被诱惑到丧失法力。
李策心神波动,小心退后一点,让开男女大防的距离。
他屏息道:“柳枝是兵部做的,但兵部背后是李珑。李珑不满李璋鼓动朝臣,让陛下收回了他的兵权,召回京都赋闲。阎季德如今同李璋关系非同寻常,李珑这么做,等于把禁军的管治权从李璋手中拿走了。”
“不是兵部,是大皇子啊!”
叶娇站回去,初秋的风从她和李策中间吹过,把他们隔得好远。
叶娇原本就对李珑没有好印象,此时立刻恼了。
“李珑是吧?”她翻折衣袖,转身取下支撑窗棂的棍子当作兵器,便往外面去,“他今日死定了!就该让他跟他那条狗一个下场!他同二皇子争斗,关我们叶家什么事?看我——”
叶娇大步向外走去,李策绕过桌子,急急地拦她。
叶娇身子灵巧,她飘扬的披帛从李策手中飞过,李策愣是没有捉住。
“你不是答应了不寻仇吗?”李策急急地追赶。
“我说话从不算话。”叶娇抬脚疾奔。
李策紧跑几步,又去抓叶娇的手臂。这次捉住了,她柔滑的手腕被李策攥在手心,怎么都不肯松开。
李策脸红心跳,沉声道:“听话!”
叶娇仍在挣扎,李策捂着胸口就倒下去。
叶娇这才丢掉棒子。
“你怎么了?”她慌乱又内疚地扶住李策,呼唤李策的随从,“快去请府医!”
李策的身子软绵绵的,叶娇连拉带拽拖住抱住扛住,把他送回床上。
看起来病入膏肓的男人这时才开口说话。
“我……还好。”
“你好什么好?”叶娇道,“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痊愈吗?还能活几年?”
她小巧的鼻头上闪着汗水,让人想伸手拂去。
“主要是不能受惊,”李策道,“所以请你……”
叶娇长叹一口气。
“我不去就是了,就算去,也不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