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两口打打闹闹,那边千金小姐们瞧着却是羡慕的紧,见惯了贺州世家公子平日里对着自家女人吆五喝六的样子,如今纵使眼前这北境世子身份如此高贵,可在这一众前却是如此疼爱身边佳人,当真是难得。
“也不知道这世子殿下最后能不能坐上那北境王位,没能瞧见当年大将军的风采,如今瞧着这小世子也不算是憾事。”那碧绿长裙的小姐望着这边船头,双手托着脸,自顾自地说道。
之前她因为家族缘故,对于北境以及北境王和那臭名昭着的小世子都是嗤之以鼻,却不想,今日瞧见这小世子一剑断箭,二指回弹将何舟钉在桅杆之上的功夫,再加上那独占船头的出尘风姿,将这不谙情爱的世家小姐是迷得神魂颠倒。
若不是之前一众同伴将其拉住,她都要为这小世子拍手叫好,见惯了本州膏粱子弟的不可一世,她就愈觉得那北境的世子更胜一筹,有实力,有背景,有胆魄,这般的少年人物,在这一众草包中绝对是出类拔萃。
此话一出,却是被一旁的一众闺中密友听了去,那手中捧杯的千金说道:“这整个朝堂,以相王阳大人为,再有就是清闲王爷沈庆知将军,他虽不在朝堂,却是没少写文章骂大将军,然后就是那帮春秋亡国遗老遗少,大将军马踏各州,想必他们对此是恨之入骨。”
“最后就是各大藩王,除去同样有着世袭罔替的燕州王和与其交好的幽州王,这其他四位王爷再加上咱们贺州各位老祖,能眼睁睁看着北境世袭罔替?就算这朝堂之上动不了手脚,这暗流涌动的江湖还不是任由他们手拿把掐?”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如今各家各户的小姐若是想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这没点才华不能相夫教子且不说,就是那高门内的妻妾相斗只怕都要吃苦。
这贺州女子想是跟着家中各大老祖宗的缘故,耳濡目染,对这庙堂上勾心斗角和江湖中尔虞我诈总是有着清楚的嗅觉认知,这番言语,若是其他各州女子,要不是不敢说,要不就是两眼相看各自迷茫,远不如贺州女子这般大胆敢言。
不过,她们可以闲情雅致地说着闺房情话和庙堂沉浮,但这董游和那群串在一根线上的公子哥们可就神色有些凝重了,他们来不过是想给这外地佬一个教训,却不想,反倒被这外地佬教训了一顿。
如今何舟已是怒火中烧准备开战,这身为水师统领的董昌瞧见世子殿下没说什么,索性也是直接放开了指挥权,他与何彦也算得上是好友,如今贤侄受伤想要报仇,他不说替其一刀斩了那船头之人,就是放权那还是做得到的。
“用拍竿!”何舟暴喝道。
这拍竿算得上是水战利器,尤其是对于大型战舰近身后的战斗,这般近距离,用钩踞什么的是无法将其掀翻的,拍竿由大木制成,长十余丈,上有巨石,以粗绳牵制,下方则设有机关用作回旋之用,只要这敌舰靠近,便断绳以拍竿碎之。
袁北庭瞧见,却是不慌不忙,反而对着身后众人说道:“这贺州水师战力如何,看这拍竿拍打几次便知,不过瞧着如今这模样,最多不过三次,要想再多便是要烧香拜佛祈求天上降人才了。”
说话间,那白牙楼船上的水师将领一声令下,船中舵手开始忙碌,负责拍竿的甲士也是爬上杆位,而那露出的箭孔之处已是箭矢密布,这些年来他们养尊处优,没有战事,如今这一战,也好让世人瞧瞧这贺州水师的威力。
此时的那多出来的楼船之上只剩下了董游和看戏的几位公子哥,其余的男男女女则是回到了船舱之内,他们本就是凑个热闹,如今真开战,若是伤到了自己则实在是不值当。
梁安面沉如水,作为这六艘楼船的至高掌权之人,却是极少说话,手中古金长剑立于船头,双手撑住,食指有节奏的拍打着剑柄之处,这平日里以平易着称的世家子如同一尾盘踞起来的毒蛇。
何舟顾不得自己右臂上的伤,瞧着袁北庭露出一副嗜血的面孔,冷声喝道:“落!”
伴随着话音,这楼船之上的拍竿如擎天一柱般径直拍向袁北庭那四艘大船,而这一边也同样是不甘示弱,船头四人皆是出手,没办法,他们一行毕竟是商船,不仅没有那些军伍战舰的配置,就连船身防御能力上也是远不及这白牙楼船,若这一杆真拍下来,只怕这船立马便会被砸个粉碎。
有剑的用剑,有枪的用枪,至于无忧,则是这手上功夫则要强上许多。除去齐羡安之外的三人皆是武修出身,这体内真气疯狂涌动,凌空跃于船头之上,袁北庭与谢玄同二人一剑当空,向那拍竿挥去,而无忧则是手中念珠伴随着阵阵梵音向那拍竿击去。
剩下的齐羡安,则是一脚后登于船头,借着力,手中长枪紧握向那拍竿处飞去,四人齐出,三位入微境巅峰强者,一位驭气境强者,这般阵仗看得那些躲在船舱内的世家公子小姐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除开那世子殿下,这船头上的每一位都是不简单。
而此时的梁安则是眉头紧锁,手中也不再敲击着剑柄,除开无忧,其他三人的实力便是那齐羡安在他印象中还算不错,可如今看来,这袁北庭和那小道士也是不弱,甚至有着接近无忧的实力,一下子出现两位入微境的强者,让这临江湖上的局势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此时何舟原本冷笑的嘴角有些停住,只见那白袍少年于空中一剑挥去,这边三根粗如树干的拍竿于拦腰处折断,绑着巨石的那端径直掉入两船间空隙的水中,激起三道巨浪,而那小道士和和尚,出手也是如出一辙。
这一刹那,十几根拍竿便已折损临江湖,而那北境三虎之一的齐羡安,虽然修为不及其他三人,可这出手却是来得霸道之极。
只见其先是一枪挑断第一根拍竿,然后立于那断裂之处,一个转身手中长枪向着其余四根拍竿飞去,银月长枪划破长空,势如破竹,四根拍竿拦腰斩断,这位北境先锋将军接着便是一个箭步,踏着断裂拍竿追回长枪,最后落于船头之上,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此时终是到了何舟傻眼之际,整整十六根拍竿就这么一击就没了?梁安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从这四人出手,便知道这多半又是一去不复返的徒劳。
而这边的一百北字营瞧着却是士气大震,四人两剑一长枪一念珠便将这白牙楼船的近战利器一击即碎,这是何等的霸道威武,北字营统帅方战此时兴奋的不禁高喊:“北字营,战!”身后的将士也是受此鼓舞,喊战声再次如雷鸣般直入云霄。
袁北庭此时却是云淡风轻,看着那立于船头久未开口的梁安,眼神中一股挑衅的意味在其中,浑水摸鱼便就摸条大的,何时将这贺州世子拉扯其中便就是将那贺州王拉下水,到最后不过是成了两州世子的打闹,算不得什么大事。
以如今袁冲的势力,面对着贺州王梁牧,即使是于朝堂之上,也不过是对骂的功夫,而这骂人,只能说这袁冲亦如那率军之能一般,整个大梁王朝,当仁不让!
此时的袁北庭战意四起,不禁冷声道:“一群草包!”声音不大,却是传遍了十艘船上每人的耳中,装完最后还要留下一句骂,这等杀人诛心,便是袁北庭最喜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