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季老太爬过去抱住了季康的腿。
“老大,老大呀。别人不管他你得管他呀!今儿受了这么多罪,你怎么还打他呀!”
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季康停手,又去摸季福。
看他一脸一身的青紫之色混合血污,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怎么得了!”
“他不去赌,哪有这场事!”季康恨恨看着蜷缩在地的季福,“这么大的人了,还管不住自己。”
杜氏丢下季朵,过来撕扯季福:“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把朵儿都卖了,你,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季老太舍不得儿子,又不肯骂季康,只得拿杜氏撒气。
“这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两人一个被窝,他做啥子你不晓得?你但凡早点说一声,你哥哥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也有个人管住他,拉着他!”
说话间又去打杜氏,怪她不早提醒众人。
杜氏今日却是护女心切,了狂。
季老太刚打了她一巴掌,便被她搡开:“怪我做什么?你儿子时常出门你不知道?我多问一句,你还骂我小家子气,想拿捏住爷们儿呢。这下子好了,一家子都蒙在鼓里,输个底儿掉!”
“人死债清。”杜氏突然仿佛想到什么,大声重复,“人死债清!他季福要死就去死,干嘛捎上我女儿。”
连忙又转身回去抱住躲在墙角吓得抖抖索索的季朵:“朵儿,跟娘走,有娘在,谁也不能拉你去卖。”
这却触到季康的心病,实际季棉季朵早由他和季福签字向堵坊卖了一手了,只有家里两个媳妇不知道罢了。
若是此时由杜氏把季朵带走,那下次赌坊的人再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季康只得咳嗽两声。
季老太回过神来,过去抓住季朵胳膊:“这是我季家的孙女,哪个带得走!”
二人撕扯起来。
季康径直出了门。
没法子了。
季家村的人对他们一家什么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银子是借不到的。
没法子,只能去找吴家了。
季康风尘仆仆赶到,吴二却没像以前那样迎出来。
“就说我忙得很,让他先在门房里坐着等。”
刚吃过晚饭,吴二又在看帐,听说季康来了,头都没抬。
传话的人就出来把季康让到门房,又端了两样蘸水菜和两个馒头上来。
“当家的忙得很,正在说事下不来,劳您再等等。”
说着就把吃的摆上桌。
季康也没客气,一是气一是累,实在饿得狠了。
待月上中天时,才有人来见他,去坊里见到了吴二。
吴二见到他,不过一笑,也没站起来,也没喊他。
季康左右打量了一番,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倒也没什么讪讪的神色。
沉默了好一会儿。
季康问:“文秀和孩子在哪儿?”
吴二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