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想想,心下有些惶然。
确实,绿芦这姑娘如果不靠着自己支棱起来,只怕还会像之前一样,失了生机,投水自戕。
“爽利点好。”水生帮着一起把带来的野葛栽种下去。
至少能一个人把日子过下去,村里大家伙再搭把手,总好过投水。
三伢子和水生的嘀咕绿芦没有听到,她忙着把葛根埋好,等到直起腰,听到自己关节发出一声“咔哒”脆响,苦笑不已。
她现在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常年亏空,身子骨有点扛不住长时间的劳作。今日得亏桂叔和两位大哥帮忙,不然她一个人别说进山找到这么一片好地方,但是挖坑就能要她半条命。
一行人在回去的路上又挖了些野菜,把取出葛根的背篓填满了,出了大山,看到绿芦家那半山茅草房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的点。
“走,家里吃饭去。”桂叔招呼三个后辈上桂家吃饭,绿芦自然不必说,水生和三伢子帮忙了一上午,肯定也得给人安排了吃食。
水生和三伢子正要婉拒呢,绿芦更是热情,说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道神秘菜,直把两人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一路上不住地问绿芦是什么,绿芦就抿着嘴笑,绝口不提。
一旁的桂叔笑得很欢畅,想来就是爆炒猪下水了。
到了桂家,绿芦就一头扎进了厨下,铁牛知道又有好吃的猪下水了,踮着脚,趴在灶台边上盯着,直到油汪汪的猪下水出锅了,他欢呼一声,帮绿芦把盛进陶碗的猪下水端了出去。
水生和三伢子已经和桂家人坐在了院子石桌旁,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陶碗里的东西,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这是猪下水。
“来,尝尝,”桂婆婆招呼两个客人先动筷子,待他们分别尝了之后,问道:“怎么样?”
水生当先点头,“好吃!”
三伢子品尝着口中奇异的口感,入口软嫩,但是又很有嚼劲,鲜香盈口,又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味道,但是就是好吃,吞下去就想接着吃第二块。
“这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桂叔上山捉的野味?”三伢子猜测着。
桂叔喝了一口粥,笑着摆摆手,示意绿芦来回答。
“绿芦妹妹,这到底是个啥?”水生又夹了一块,是个圈的形状,但是让他猜又猜不出来。
绿芦没有藏私,这俩大哥都是热心的,“这是猪下水。”
啪嗒。
水生筷子上夹的猪下水落进了饭碗了,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绿芦,“怎么可能?”
绿芦告诉他们这猪下水的处理方式,困难的一点就在于要用麦粉一类的粉末调了水来清洗。
“二位大哥,还有剩下的一截,我已经清洗好了,你们一会儿回去带回去,让家里人也都尝尝。”
三伢子和水生要推辞,哪里说得过绿芦,最后都不好意思的点头应了。
一餐饭吃得差不多了,桂叔想到了昨日去村长家,村长提起过几日镇上施家要来收佃租的事情。
三伢子自己残疾,只留了一只手,家中老母年迈,佃租了一亩地,桂叔惦记着他家地里收的粮食交了租,不够日常吃食。
“三伢子,今年的佃租快要来收了,你家余粮可还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