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洒下橘黄色的光辉,像是有温度一般映在碧波荡漾的池塘,偶尔会有几只鱼儿欢快地甩尾,池塘中间是一座雅致的八角亭,岸边被盛放的杏花环绕。
昙无望着眼前的景致,不禁感叹道:“这建造园林之人必然是个审美独到的能工巧匠,眼前景色紧凑堆叠但却不显杂乱,相互映衬显得生机勃勃。”
老管家笑了笑,“这园中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家王爷设计,聘请来自中原的能工巧匠耗时三年才建造出来的。”
先不说沮渠信这人怎么样,但是审美就没得说。
“不知小王爷的灵堂设在哪里?”说着冯宸又对昙无忏道:“我们先去上炷香吧。”
昙无点点头,“也好。”接着又对老管家道:“劳烦带路。”
在老管家的指引下,两人七拐八绕的到了灵堂所在的小楼。
所谓灵堂,只摆放了沮渠信的衣冠,他的尸体还放在冰窖里保存,只等破获了案子,择吉日下葬。
上完三支香后,冯宸才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摆设。这个宽大的厅室内规整地排放着一列列红木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
冯宸诧异地问道:“这里是藏书阁?”
老管家点点头,“是啊,这里是王爷的藏书阁,楼上便是书房。王爷他生前最喜欢待在这里了,于是便将他的灵堂设在了这里。”
冯宸了然,“可否上去看看小王爷的书房。”
“自然可以。”他说着往楼梯方向走去,“我为二位带路。”
昙无颔,“辛苦了。”
几人上到二楼,入目的便是一幅白鹭飞天图,昙无赞叹道:“这白鹭画的活灵活现,离远处看,像是个婀娜的女子一般。”
冯宸微微怔,但还是笑道:“这幅白鹭图是小王爷什么时候所作?”
老管家回忆着道:“大概是两三年前吧,王爷近几年突然迷上了画白鹭图,画的不好就一遍遍地重画,墙上这幅是他最喜欢的。”
“近几年突然迷上的?”
“是啊。”老管家回想着说道:“大概三年以前吧……也就是去凉州剿匪之后的半年,那半年里,王爷的心情一直低落不振,我猜啊,是被那些打杀地景象吓到了。或许正是因为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从那之后小王爷更加心慈好善,他总是格外照顾那些受苦的百姓,。”
昙无叹道:“小王爷慈悲。”
老管家也感叹:“或许是成长了吧,一开始我本不同意他去的,但是他坚持要去,据说已与陛下说好了,只要能办成这件事,陛下便将中原皇帝赐予的东珠赠与他。”
冯宸询问道:“那您可还记得小王爷他具体何时去剿匪的?”
老管家摩挲着下巴上灰白色的山羊胡,思索着说道:“似乎是永安十年的二月份吧。”
冯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之前似乎没有觉,四年前竟是永安十年吗?她在心里换算一下,突然意识到,永安十年正是公元前41o年……那岂不是当时的武威还属于南凉的地盘,沮渠信一个北凉的王爷去人家南凉剿匪,这像话吗?
她正想细问,但紧接着话头一转又问道:“那他最近可有再作画?”
老管家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王爷近半年以来都比较喜欢住在凌云楼,对于这些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多,大都是墨香在处理。”
“墨香,很得王爷的信任吗?”
“是啊。”老管家又道:“墨香的父亲曾做过小王爷的教习师傅,后来外出混迹江湖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人就杳无音信了。墨香自幼和王爷一起长大,父亲失踪后,王爷把她接进府里当个管事的侍女。”
“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吗?”
老管家长叹一声道:“这江湖多危险啊,整日打打杀杀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老管家这话没说完,但冯宸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人无非就是死于非命了。
“小宸,你来看这是什么?”
冯宸闻声走到昙无身边,她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