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景听了都来气:“一群蠢猪,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那群东家瑟缩着,生怕给他们定个杀头的罪名。
所有人都在等房青玄一个裁决。
房青玄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问:“那个商人具体长什么样?”
一个东家抢着作答,他描述道:“留着八字胡,身高只有六尺左右,面方眼小,鼻子像头蒜,穿着一件深色的圆领袍,行事没有商人的阔绰豪放,瞧着更像是读书人。”
房青玄眸底掠过一丝暗光,他低下头,嘴唇放在茶杯边缘:“此人说话是哪里的口音?”
那东家又回道:“像是…元京那边的,也有点平乡的口音。”
房青玄随口说了句:“平乡人才辈出,元京有不少官员的祖籍,就是在平乡。”
其余人都还在云里雾里的,只有房青玄心如明镜。
“事情还未酿成大祸,只要你们将租子降到原来的一半,就饶了你们性命。”
他们哪里敢有什么怨言,降一半就一半。
原本的租子是二十文一月,后被东家涨到了一百文一月,房大人给百姓们主持公道后,租子降到了十文一月,百姓们纷纷拿着米面粮油过来道谢。
客栈外面摆满了百姓们送的东西,还有小姑娘家家送的小荷包小香帕子,房青玄一样都没收,全让何小景还回去了。
忙了一通,已接近子时,夜深了,房青玄上楼去休息,来到楼上时,他却在两个房间前踌躇不前。
左手边的房间是他的,右手边的房间是太子的,而他极少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每次都会被太子给强行拽到隔壁去。
现在太子不在,他再进入到太子的房内,就太不矜持了,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推开了太子那间房的门,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冷梅香,仿佛太子还在身侧。
房青玄红着脸在太子睡过的床榻上,缓缓坐下,不知为何,他有种背着太子在干坏事的错觉。
房青玄的内心激荡了会,随后让元宝打了一盆热水来。
元宝倒不觉得大人在殿下的房间睡觉,有何不妥,一句话也没问,去打了盆热水。
房青玄脱掉鞋袜,将双足泡进热水中,一天的疲乏顿时缓解了不少,他拿起枕头边的书,一页页地翻看着,直到水凉了,才放下书,擦净双足。
元宝来倒水时,无意间看到了大人的双足,发现上面竟然还有牙印,但印记已经淡了许多,让他分不清这是被人咬了,还是被什么动物给咬了。
元宝关心道:“大人,您什么时候被咬了?要不要上药?”
房青玄用衣摆将双足一遮,说:“无事。”
这还是太子上次咬的,咬得太深了,到现在还没消。
“哦。”元宝端着水盆出去了。
房青玄在太子的床上躺下,本来还挺困的,一躺下就不困了,便再次拿起书来看,这是一本徐州的杂谈。
房青玄想了解徐州的一些习俗,所以找了这么一本书,无事时就翻一翻。
前面的内容都还挺正经的,谁知翻着翻着,就出现了一幅春宫图,画面上,有两人在庭院里欢愉,一人鬼鬼祟祟趴在墙头偷看,仔细看会发现那两人竟然都是男子,而且从散落的衣物来看,这两人身份应该很尊贵。
“啪”的一声,房青玄把书给合上了,他可是读书人,怎么能让这种东西污了眼睛。
“元宝。”
元宝听到召唤,推门而入:“大人怎么了?”
房青玄坐在床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将书递过去:“将此书拿去垫桌脚吧。”
元宝问:“大人您不是经常看吗,怎么舍得拿去垫桌子。”
房青玄哪里会知道后面的内容那么涩,还好太子不在,若是被太子看到了,定会照着书上学,所以这本书必须要拿去丢掉,决不能出现在太子面前。
房青玄急道:“拿走,拿走。”
元宝把书拿走了,按照大人的吩咐,拿去垫桌脚,他还特意去问了问店小二,哪张桌子需要垫。
店小二笑着说:“坏桌子怎能拿出来给大人们用呢,店里的都是好桌子。”
“是吗?”元宝只好自己动手,将用膳的那张大方桌的桌脚,给削掉了一小截,再把书垫到下面,完美地执行了大人的吩咐。
店小二:“………”
太子在元京代行天子之事,暂时还不能脱身,一整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用,因为许多去年的事务,都积攒在开春的时候解决,比如城外盗匪横行一事,原本定的是开春就让枢密院派人去围剿。
可枢密院里的几位官员,都是旧派,他们那群人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都不想干事,就一直拖来拖去。
元长渊都想骂人了,想要派兵去围剿,就必须得经过枢密院,但枢密院那些官员的意思就是,现在不是围剿的时候。
元长渊也不敢贸然让舅舅带领禁军离开元京城内,就怕城内会有人趁机造反,于是就只能这么拖下去了。
元长渊无奈又恼怒地丢掉了奏折,往后一靠,望着房梁,他此刻真希望子珩在身边,他不需要子珩出什么主意,只要能让他抱一抱,亲一亲,就够了。
“殿下,皇上醒了。”一名宦官跑来禀报。
元长渊听后一下站起来,急忙去了寝宫。
皇帝真的醒了,正靠着床头喝粥。
元长渊大步走上前去,掀开袍子,利落跪下:“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抬手:“起来吧。”
元长渊并未起身:“父皇,儿臣自作主张,将元子骏贬为庶民,赶出了元京城,您不会怪儿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