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他们顺手捞走滚得七荤八素的阿鱼。
一行人围着之瑶,扛着白龙,拖着口吐白沫的皮裙婢女,浩浩荡荡往大行宫去。
没一会儿,已然可以看见大行宫模糊的轮廓,牙黄色的宫墙外矗有半墙高的立兽巨像。
大门前有两座对立的方尖碑,甬道自中间延伸而出,之瑶走在甬道上,一步步靠近这座原始神秘的行宫。
甬道两侧的兽兵手持盾牌长矛,目光随之瑶移动,不远处隐约可见卫兵来来回回巡逻。
她大气不敢出,强自镇定地往前走,藏在裤腿里的汗毛颤得厉害,暗地里都快把衣服揪烂了。
若此刻暴露真实身份,只怕死都死不过来。
终于,提心吊胆地抵达大门口,之瑶默默呼口气,猛然,天地间忽闪烁着红色强光。
准确来说,是以她和白龙的所在为中心,四射出流动的赤色线条。
线条蜿蜒弥漫,须臾间形成一个硕大的笼子,将整个大行宫包裹住。
与此同时,四周传来细密的踢踏和铠甲摩擦声。
只见守门的巡逻的藏沙里的兽兵一股脑儿涌过来。
之瑶后背一凉,古铜色的脸瞬间吓白了——大脑空了一瞬后绝望三连:
完蛋,露馅了?
司琴南图死哪儿去啦?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哪个姿势死起来比较好看来着?
脚步声止,她和白龙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困住。
妈的,开局即结束?
但此刻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之瑶沉住气,缓缓看了一圈,数不清的长矛无情地怼头顶上,寒光闪闪。
她目光一转,看向苍梧,强装镇定地咧嘴:“咦?”
已经没有心思说多余的话了,一个饱含疑问和不满的语气词,是她现在能吐出的全部语言。
苍梧把着刀:“夫人,得罪了,都下去。”
言罢,兽兵们齐刷刷收矛,又迅回到本来的位置。
该守门守门该巡逻巡逻该刨坑刨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生。
“此乃虚明大人布下的结界,一旦有异族之物靠近大行宫,便会触法印,周围的兽兵就会迅捕杀闯入者。”苍梧意有所指地看着白龙。
原来是安检警报。
之瑶懂了,白龙是仙兽,方才他闯入结界刺激了法印。
可,她心头猛地一跳,没忍住问:“你确定是他激了结界?”
苍梧爽朗一笑:“自然,夫人你看,龙身下的赤光暗,而其他地方,尤其是夫人你所在的位置,光芒浅淡几近无色,说明你果真血统纯正,是个好兽,好兽啊。”
………………
额,有被冒犯到。
一时间,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之瑶确信司琴南图没有扭转灵根性质的本事,否则他早就进大行宫了。
可是,她也自信自己体内长的仙根,额,想到此,她垂头呆看脚下忽明忽暗的红色线条,又不那么确信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仙帝老爹同某个兽族女人看对了眼,脑袋一热谈了场旷世畸恋,而她,就是爱的结晶。
其实,她是串串儿?仙兽串串儿?
离了个大谱!
她甩了甩头,仙帝老爹是偶尔犯糊涂,但不至于犯死糊涂吧。
但,世事难料,尤其一个情字。
之瑶陷入深深的自我纠缠中:俺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此时,苍梧摆手,命人抬起白龙:“此龙虽非兽族,但看它伤势颇重也翻不起大浪,夫人既然喜欢,就权当个宠物玩罢。”
之瑶被扯回现实,对上苍梧颇有些小神气的表情,嘴巴撇了撇:“看样子,将军为了行本夫人方便,甚至不惜违反虚明定下的规矩咯?”
苍梧眼神虚晃,偏开了目光,不经意用手蹭了下鼻子。
“区区小事罢了,日后只希望夫人恪守宫规,明日大人将巡查回宫,请夫人顺着大人的心意行事……”
“那今日,属下为夫人冒险行的方便,倒也值得。”
之瑶轻轻弯唇,缓缓笑开,本就小的眼睛一下眯成一条缝,圆圆的脸颊堆上两坨肉,说起话来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