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岁就出来打工,想方设法养活自己,每天脑子想的都是挣钱、攒钱。”
“我表叔常说他佩服我,他问我怎么从来不知道累似的……”陶东岭笑着:“其实怎么可能不累呢?我又不是铁打的,我只是,没那个喊累的资格而已……”
“辛苦了,东岭。”陈照来说。
陶东岭笑了笑:“我以前觉着自己这一天天,一年年,除了挣钱也没别的奔头了,就好像活着就为这一件事儿。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来哥。”他说:“我也想享受享受生活了……现在对我而言,没什么比能跟你在一块儿,跟你谈恋爱更重要,我想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因为你比什么都重要,我总觉得有你之后,我这日子才算过得有光亮、有滋味儿了。”
“你喜欢吗?这样的日子?”陈照来低声问。
“喜欢啊,”陶东岭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每想到你,我做梦都能笑醒。”
陈照来笑了一声,说:“那就好……”
陶东岭舒服地叹了口气:“我这些年攒的积蓄足够供陶蔚上完大学了,剩下的她以后要是结婚就给她当嫁妆,不结就给她留手里,女孩儿嘛,总得有点儿钱当底气。”
“嗯,”陈照来说:“有我呢。”
陶东岭笑:“你管我就行了,她不用,等我不跑车了,你就得管我吃管我住,还得对我好。”
陈照来说:“嗯。”
“到时候我就光杆儿一个了,来哥,我身无分文,到时我就拿我这个人,跟你换吃换喝一辈子了。”
“好,”陈照来说:“包在我身上。”
第六十六章
陶东岭那边又拖了两天才上路,运费倒是没再往下压,但是年前的账没结完,答应好了年后给,表叔开工再要,对方又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脱。
表叔这么些年看那些嘴脸实在是看够了,可他一肚子火,偏偏一点辙都没有,做生意打交道,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撕破脸,他只能憋一肚子气回去跟陶东岭说,先凑合再跑一阵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去他妈的,不干了。
陶东岭的车到陈照来这儿时晚上九点多,店里有几桌前后脚到的客人要吃饭。陶东岭的饭是陈照来提前给留好了的,他外套一脱手一洗快吃完,就过去给陈照来帮忙。
俩人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陈照来手机忽然响了,二婶打电话过来,说家里电路好像跳闸了。
陈鹏这几天跟同学约着出去玩去了,镇上的电工又恰巧走亲戚没回来,二婶去叫了隔壁家青年过来给看了看,也没找出问题,想了想还是打给了陈照来。
陈照来灶上走不开,但他还是立马应了,电话一挂,他回过头,陶东岭已经把洗好的菜放在一旁,擦着手说:“我去吧。”
“会弄吗?”陈照来问他。
“应该问题不大,我这些年住的房子里哪儿坏了也都是自己修,修不好的才花钱找物业。”
“那你注意安全,有问题给我打电话。”陈照来说。
陶东岭答应着,上楼拿了车钥匙就去了。
二婶听见车声迎出来,看见陶东岭从车上下来有点意外,随即高兴道:“东岭啊,怎么是你过来了?”
“我今天跑车,婶儿,来哥店里来了几桌人,他走不开,就让我过来了。”
“我以为他这个点儿不忙了呢。”
陶东岭一边跟着往院里走一边笑:“这不正好赶上了么,我要不在他生意不做也得过来,正好我在,我说机会难得,赶紧让我去表现表现,他就让我过来了。”
二婶一边笑一边拉他进了屋,二叔正拿着手机手电筒翻箱倒柜找蜡烛。
“叔。”陶东岭笑着叫人,二婶说:“电表箱子在房檐底下,太高了,你叔腿不能爬高,要不然就不麻烦你们了。”
陈崇山看了陶东岭一眼,屋里本来就黑,他也不用在意自己脸色好不好看了,问了句:“喝茶不,我给你泡一壶。”
陶东岭也不客气,说:“喝,我先看看电表,叔你泡上等我。”
陈崇山“哼”了一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他的宝贝好茶,坐下慢悠悠开始泡。陶东岭转身去到屋外,墙上搭了个梯子,他站上去拿手机照着看了会儿,没现什么问题。
“婶儿,”他问:“是怎么个情况就停电了?家里开啥大功率的电器了吗?”
“没呀,”二婶在下边仰着脖子说:“我俩正坐那看电视呢,就听见‘啪’一声,屋里就全黑了,我们啥也没动。”
陶东岭想了想,从梯子上下来,说:“我先看看别处。”
他挨个屋子拿手电一点一点仔细检查,最终在他和陈照来上次睡的西屋里找出一个带着焦糊味的插排。
这个插排平时不用也一直插着电,扔床底下,用的时候拽出来,结果估计年岁长了电线老化,就短路了,幸亏现在乡镇电路改造后也都有防漏电保护,没造成什么危险,但陶东岭还是忍不住后怕。
“婶儿,”他抠着插排接口处的电线胶皮给二婶看:“你瞧瞧这都老化成啥了,这插排本身就是个三无产品,质量不过关,还用了这么多年,这不是个定时炸弹么?”
二婶说:“哎呀,这可太危险了,幸亏没着起来。”
“谁说不是呢,”陶东岭说:“另外这不用的插排尽量别一直插着,时间长了这都是隐患,常用的电器插座一定要买质量好的,镇上没有你就跟来哥和我说,”他在屋里四处看了看,说:“回头我得给你们都换了,平常就你老两口在家,这怎么能放心。”
二婶一连声应着,陶东岭把各处又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出去蹬着梯子上去推上电闸,屋里“嗡”地一响,灯亮了,冰箱电器也都跟着运作起来了。
“哎!好了!”二婶高兴地拍了下手,“还是东岭行!”
陶东岭笑着从梯子上跳下来,说:“就是这个插排短路引起的,没别的毛病。”
陈崇山站一旁“哼”了一声,掩住脸上隐隐露出的满意的神色,说:“过来坐会儿吧,喝口茶。”
陶东岭脾气陈照来最了解,就爱蹬鼻子上脸,爱试探,这会儿一看陈崇山要留他,他眼珠子转了转,扭捏上了:“不喝了吧……我来哥一个人在店里忙着呢,我得回去给他帮忙……”
“刚是不是你说要喝的?”陈崇山瞪起眼睛:“这可是我最贵的茶!我都已经泡了!照来差你这一会儿?离了你他还日子不能过了不成?显着你了!过来给我坐下!”
陶东岭笑嘻嘻地就过去坐下了,陈崇山拉着脸给他倒茶,陶东岭忙正襟危坐,两手扶着茶杯:“谢谢叔,谢谢……”
“喝吧!”陈崇山冲他下巴一抬:“你肯定没尝过这么好的茶,哼,这都是照来去城里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