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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空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集中注意力在剥葡萄上了,以至于耳朵出了些问题。
未得到回应,廿色有些不满地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指间的一颗刚剥好的葡萄不堪突如其来的力道,脱离控制,在桌面上滚动,又缓缓停下。
廿色没有留意,盯着眼前滚动的喉结。
素白的指尖动了动,廿色莞尔:“度空,你看看我啊。”
度空把琉璃盏往廿色的方向递了递,本就流畅的下颌线因为身体的紧绷而更加分明:“殿下,您的葡萄。”
廿色收敛了几分随意的语气:“度空,你都叫我殿下了,难道我这个殿下还使唤不动你吗?”
“您当然可以。”
手掌猛然收紧又松开,度空最终还会是侧首。
幽绿色眸子划过一丝满意,犹如吩咐得到执行的高贵猫咪。
廿色这才接过盛放着葡萄的琉璃盏,身子往旁边靠了靠,侧倚在沙发靠背上。
“喏。”
廿色眼神示意度空拿起旁边的小叉子。
度空沉默着照做。
银色叉子扎进汁水饱满的葡萄中,即便力道再轻再小心,也无可避免地渗了一小部分甜汁出来。
度空捏着叉子小心地控制着,让葡萄在琉璃盏盏口的边缘蹭了蹭,以免等会儿不小心滴到廿色的衣服上。
他动作做得认真又隐晦。
然而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却并没有关注到这些小细节。
廿色专心地盯着男人的脸,就像是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一点儿也不
收敛。
眸光从眉骨开始描摹,流连过高挺的鼻梁,又游走在形状好看的浅色唇瓣上;顺着向下,滑过似乎有些瑟缩的喉结之后,下面的一切都隐没在了衣服之中,连一点点锁骨都无法窥见。
葡萄喂到了嘴边,廿色就下意识地张开嘴衔住。
刚被喂了一颗,她就有一点不满地蹙了蹙眉心:“叉子太高了,你不要这样拿着它。”
廿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动作,“手再往右倾斜一点,对,现在这样就刚好。”
她向来是受伺候惯了的,虽然不会变着花样地折磨人,但要求也不会低到哪去。
要么就是让度空调整拿叉子的姿势,要么就是让他调整送来葡萄的频率,反正不会容忍瑕疵。
度空神思紧绷着,不过也挺好,注意力全在怎么喂好葡萄上了,腾不出一点儿功夫去想些其他有的没的。
琉璃盏不大,总共也装不了几颗葡萄;最后一个送到廿色口中之后,度空就把琉璃盏放了下来,作势要再剥一些葡萄。
“好了,不用了。”廿色拂了他的动作:“我不想再吃了。”
廿色指了指一旁早就备好的温湿漉的毛巾:“擦擦你的手吧。”
“谢殿下。”
度空一直是带上些许谦卑的微微垂头的姿态。
“医生说你的伤不严重,就是可能会留疤。”廿色说起别的话题:“我这里有祛疤效果极好的药膏,回头让薇薇安给你送过去。”
度空默了一瞬,摇头:“
谢谢殿下,不过不用了。”
“不用?”廿色挑眉:“你们的教规不是要求身上不能有疤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