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们想三天两头地看他这样胡闹,早晚把自己的命作掉?”
是啊,如今主子还生死未卜,若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可就再也折腾不得了。
两个亲信陷入了为难之中。
夏诉霜不理会他们最后到底决定如何,她该去开远门等着了。
—
日过隅中,宋观穹睁开了眼睛。
“主子,暂且莫动。”
近水先注意到他醒了,见人要坐起来,赶紧过去阻止。
宋观穹执意坐起来,第一句就是问:“师父是不是来过?”
他的嘴里还残存着苦涩的药味。
近水和近山对视了一眼,还是近水机灵些,说道:“女师父没来,属下请不动她,还是以周将军押解时辰作为交换,才同她换了两枚丹药。”
他头一回对主子撒谎,
()掌心在冒汗。
时靖柳又看向另一个人。
近山赶紧将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主子,属下从一家铁匠铺找到了……沧溟剑的残躯。”
他举起了托盘。
那柄沧溟被投入火炉,尚未熔尽,但也只剩剑柄的一点残躯,搁在托盘之上。
这是要进一步证明夏诉霜对他连最后一分怜惜也没有了,以此绝了宋观穹的念想。
宋观穹骤然面对这柄剑,有点措手不及。
他呆呆看了好久。
本以为师父只是将剑带走了,原来竟是毁了……
宋观穹一动不动盯着那把残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忽然,他身子猛地塌了下去。
“呃——”一口鲜血吐在了床下,猩红可怖,刚好转的脸色又苍白上一重。
“主子!”
“主子!”
近水将帕子递过,和近山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事到如今,也没法子了。
时靖柳倒是觉得这口血吐得好,把淤积的东西吐出来,人就好了。
宋观穹擦掉唇边的血,血腥味仍弥漫在口齿间,他的眼睛像两团幽幽的鬼火,苍白的脸上唇瓣红艳,真似能在白日出来行走的怨鬼。
他握上那块废铁,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时靖柳不忍见他疯魔:“世子,你最近意气用事的时候太多了。”
宋观穹笑了一声,“时先生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在下去做吗?”
时靖柳不理会他乖僻的态度,“现在你该想想怎么应付皇帝,徐家一脉被人杀绝了,你得想办法给出一个交代。”
他只是看着沧溟剑,余事一概不理。
“主子,女师父终究是不肯回头,眼下要紧的是应付宫里。”近水劝道。
“宫里怎么了?”
“徐玟全家都死了,这事不用查也知道是女师父做的,只是主子打算怎么应付宫里?”
供出夏诉霜是绝不可能的,但又上哪儿找替死鬼呢。
原本以为宋观穹仍旧不会有反应,但他还是轻轻把剑柄放下,转而将床边花几上茶盏拿起来细细端详。
他道:“那虞家的案子怎么说?”
“可查可不查。”
宋观穹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沉着的公府世子。
近水偷扫了一眼,那大概是女师父喂药之后随手放的,还没有收拾。
“你这寒鸦司大阁领,荒废这几日,可知道底下有多少人等着取代你?”时靖柳要他不得不紧迫。
近山道:“时先生,主子刚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