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哥,」蘇希錦問,「你可了解陳畫師?」
韓韞玉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上車再說。」
拉開車幔,讓她先進,韓韞玉收回手,「你可是懷疑他?」
「嗯,」蘇希錦想起那黏糊糊的眼神,仍覺噁心,就像是被淫蛇盯住一般。
她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他。
韓韞玉臉沉如水,「昨晚我奉命查了瓊林苑,肇事之人已經自盡。謝大人說的那兩個小廝沒尋見。恐怕早已溜了。」
「不過我與皇上皆是懷疑他。」
「他是誰?為何這般大的權利?」
「陳太保的嫡次子,陳松。無政治功績,愛畫成痴,因祖蔭先皇讓他入了翰林,管宮廷畫藝。」
昨夜皇上震怒,恨不能把陳家滿門抄斬。無奈沒有確切證據,又擔心打草驚蛇。
竟是陳家,蘇希錦皺眉,只怕一時半會威脅仍在。
「你別擔心,他不能再對你下手。」韓韞玉漆黑的眼睛裡,布滿了風暴。他雖然現在不能殺了他,也必讓他付出代價。
他垂目,掩去心中所想,道:「鐵靈在我府上學武,你身邊只一個商梨,必然不夠。我為你準備了兩個侍衛和一個侍女。日後出外,不要落單。」
昨日要是多一個侍女,便不會發生那樣的結果。
蘇希錦答應。
綠色官服將她白嫩的小臉,襯托得雪白無暇。官服官帽加身,只留有姝麗的五官。
韓韞玉移開目光,又想到了謝卯寅。
到底放心不下,他昨夜回去查了謝卯寅。前幾年在青陽縣,當時受她照顧。
至少現在看來沒問題,對她不構成威脅。
他將她送至蘇府,而後打道離開。過了片刻,送來三個隨從,兩男一女。
男的相貌普通,身材筆直,高大英勇,隨身攜帶著長劍。一個叫追風,一個叫逐日。
女子顏色姝麗,叫花狸。蘇希錦倒沒看出什麼,但她手有厚繭,想來功夫也不差。
蘇希錦喚來商梨,將幾人介紹給她。
晚間發生了兩件事,一是二公主請皇上給她和韓遺玉賜婚,將韓遺玉賜給她為駙馬。
皇上准了,婚姻定在今年八月。
初聽得時候,蘇希錦心臟漏跳了一拍。隨即發現自己聽錯了,又想到韓遺玉那張堅毅深沉的臉。
他寒窗苦讀十年,一朝金榜題名,聞名京都。必定是想向世人證明些什麼。
可惜尚了公主,斷了前程。
二是陳畫師被人打斷了腿,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陳府上下震怒。但尋不到兇手。只將懷疑轉向臻郡王。
因為前日兩人曾因一民間女子,發生過糾紛。
夜深人靜,當漏斗落下一半,到達三更時分。城裡人都陷入夢鄉時。
京郊突然傳來一聲雷鳴般的爆炸聲。
沉睡中的人被驚醒,蘇希錦睜開眼,驚魂未定。
「小姐,」花狸掌燈,姝麗的臉在黃色燭光下,莫名讓人心安。
「是京郊南部傳來的,禁衛軍已經去查了,應該不是敵軍來襲。」
蘇希錦腦袋中的弦,突然繃緊:「你說京郊南部?」
「京郊南部,大約五六里。」
蘇希錦心突的跳了起來,再沒有心思睡覺。
「現下能出城嗎?」
花狸見她神色嚴肅慌張,猜想事態緊急,「追風身形矯健,一躍三丈,可以出城。」
蘇希錦便讓追風去查,「如果傷亡,記的告訴我。」
城南五六里,那是宋唯仙他們研究火器的地方。
聽這聲音應當是發生了爆炸,不知道有沒有出人命。
蘇希錦揣揣不安。
晴天霹靂,天空示警。
被爆炸聲驚醒的人再沒了睡意,紛紛猜測是不是天子失德,引得天神發怒。
而最近最離經叛道,違背天理的莫過於蘇希錦當官,牝雞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