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賦之中又有帖經,默寫四書五經,最後還有吟詩作對。
一場寫下來,蘇希錦手都寫軟了。
幸好第二天的經義和後面的法、算、策都是她的長處。
策問最後一題是:「民之於官何位?」
越是簡單的題目,越是困難。
這題問的是百姓與官員的關係,但若糾結於其間,可謂落了下乘。難以出彩。
蘇希錦沉思許久,決定換個思路。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以人為本……」
四天答完,蘇希錦只覺得精疲力盡。
回府後,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恢復元氣。
「這幾天你又去哪裡了?」邱笙笙問,「來你家幾次都不見。」
蘇希錦這次不想騙她,「有點私事。」
「唔,」邱笙笙點頭,「上次秋闈三天你不在,這次春闈四天你也不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參加科舉了。」
蘇希錦沒回,她能分辨謊言,說什麼都會被拆穿。
好在邱笙笙只是隨口一說,並不需要她回答,「京里貴女舉辦了詩會,京中女子都有邀請,你去不去?」
「我沒收到請柬。」
「怎會?我都收到了。」
邱笙笙意外,按說她父親比蘇義孝低了一級。
蘇希錦苦笑,看來她被貴女圈孤立了。
邱笙笙罵了一句,最後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三月,林家舉家搬到京都,蘇希錦得到消息,與林氏迫不及待乘坐馬車前去看望。
林母拉著林氏垂淚不止,大舅母紅著眼眶打量林舒正。二舅母勸了這個勸那個,最後實在勸不過來,給蘇希錦使了個眼色。
「阿錦,哎喲,一年不見又長標誌了。」
林母聽到聲音,果然停止哭泣,朝她看來。
「我的兒,來外祖母面前,讓外祖母好生看看。」
她將蘇希錦拉到懷裡,細細打量,「我瞧著瘦些了,你們看是也不是?」
「外祖母每回見我都這般說,」蘇希錦道,「再說下去娘親該傷心了。」
「你這潑猴兒,跟你表哥一樣,越發淘氣了。」林母笑點著她額頭,「外祖母這次專程來瞧你的,就看你有沒有好生吃飯。」
一旁的大舅母眼睛一轉,「阿錦今年十四了吧?」
「已滿十四,」蘇希錦笑答,她生日那天恰好在科舉。
幾個大人相視一眼,十四,明年就及笄了。
「祖母,你們先聊,」林舒正突然拉著蘇希錦,「我與表妹有話說。」
幾個長輩見兩人交握的手,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什麼話,裡面說不好嗎?」被林舒正拉到園子,蘇希錦疑問。
「小沒良心的,」林舒正沒好氣瞥了她一眼,「我這是救你於水火。再呆下去,指不定就談婚論嫁了。」
「我還小,不著急,」蘇希錦沒放在心上,突然湊近他,「倒是你表哥。」
林舒正美目斜睨,風情萬種,「我怎麼了?」
「你好像二十了吧?外祖母這次上來,必定會為你娶妻。」
她站起身,在他身邊板著手指數,「到時候你身邊的黃鶯啊,水仙啊,牡丹姑娘什麼的,可怎麼辦?」
林舒正皺眉,聲音危險,臉色難看,「我身邊哪裡來的水仙、牡丹,你別瞎說。」
蘇希錦努嘴,她都看見了,漫說以前的流蘇,朱丹就四個,其他青樓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林舒正眉頭越皺越深,「那些只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
蘇希錦聳肩,「你跟我說沒用,得讓舅舅舅母相信,林家可不興小妾什麼的。」
林舒正臉黑如墨,眸子深沉,感情他說的她都沒聽進去。
春闈之後,成績一般三到七日出。許多學子都等在客棧,夢想著金榜題名。
此刻某府,三名五十來歲的老者,手拿長長試卷,仔細研讀。
每份試卷左邊都被封了名字,考官無法獲得考生信息。
「今年學子人才出眾者甚多,我朝又將湧入一大批人才。長此以往,盛世之治,指日可待。」
其實科舉制度並不長久,科舉自前朝建立,到如今也不過經過兩朝,舉辦次數十指可數。
「這最後一題倒當真巧妙,」一紫衣官服老者說道,「不愧為呂相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