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痴语的呢喃:“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希望他不过一个凡夫,待你不好,不论是苛责你,亦还是利用你,怎么样都好。只?要对你不好。你的性子?也最容易被人欺负,一定会很?伤心。”
他不惜说出最恶毒的念想,看着她?睁大含雾的眼,然后恶劣地翘起嘴角,“到那时,你能去哪里,还能离得开?公府吗?”
“为什么还来找我,如今分明怕我,却还要来关心我?”
他笑了?笑,又抚摸着她?雪白?的面腮。
“明白?我哪里不舒服了?吗?”
她?太乖了?,被他这样制在?地上,任意妄为,还说尽恶心的话,也没有试图挣扎逃离。
是否真地醉地厉害,失去了?该有的意识。
连话都不会说了?。
头疼将欲裂开?般,卫陵迫切地想离她?更近,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他才能好受些,但这些不够。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终于,他低下了?头,朝她?缓缓侵近。
仅有的一盏灯,将他整个庞然昏暝的影,笼铺在?她?身?上。
曦珠仍是澄澈的眼眸,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一点羞怯,只?是睫毛轻颤地看着他,就像她?根本不明白?将要生的一切。
亦还是她?一直不说话,是在?看透他。
在?卫陵的唇要落下时,他听到她?极轻的声音。
“三表哥,你是不是在?害怕我也走?了?,与你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才会这样的。”
烛火噼啪炸开?一簇细花,他脊背陡地僵冷。
曦珠并没有看他此时的脸,昏醉里恍惚觉得他需要自容的余地,还是望向了?顶梁,不觉被松开?的手迟疑下,才放到他坚毅的后背,仍是轻轻地,一下下地抚摸着。
她?知?道,他只?是太累了?,被这么多事负压在?身?,却不能对谁倾吐。
过去多久,他最终将头偏侧开?,埋在?她?温暖的肩颈,闭上了?眼。
浅薄的欲望颓散,更深处的疲惫绵长袭来。
她?揭示了?他真正的恐惧,他怕她?离开?自己。
“你别害怕,你还这样年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也还会遇到好多人,以后会有别人愿意听你的诉说,也愿意陪着你,你要往前看啊……”
但还有谁呢?
在?他这一生所遇转折的每一个节点,都是她?陪伴在?身?侧,现在?她?却也要放开?他,不再管他了?。
窗外风雪声细簌,她?的声音很?温柔。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冥冥之中,他如此想。
她?在?一声声的安慰里,不知?何?时睡着了?。
卫陵将自己的大氅给她?盖上,吃了?药,又将她?带来的食盒打开?。
饭菜都凉透了?,他还是端起碗,捏着筷子?的手在?抖,一口又一口,将它们都吃完。
吃好饭,卫陵起身?走?出静室,外面雪将停,天?光熹微。
他唤亲卫过来。
“爷,什么吩咐?”
卫陵看着满院大雪,恢复了?往常模样,平声:“备马出城。”
亲卫明白?这是要对那些人动手了?,他看向被阖的门,疑问?:“那表姑娘?”
“去叫她>
“曦珠,我很?厌恶你方才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