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尧笑声音陡然升高,“你问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林青竹眼睛还是有点睁不开。
但尧笑已经失去了耐心,随便一扯衣架上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又推着他踩上鞋,然后抓着他手臂,半拉半扯带着他下了楼。
林青竹只觉得外面天寒地冻,刚刚他脑袋发蒙,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回笼之后,已经被尧笑捉下了门,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这才发现不对。
所有人都在水潭边看着他,眼中都有浓烈的震撼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但当林青竹看回去的时候,他们却又不自主的躲避开来。
院中大门也大开着,莹光烁烁,即便林青竹是个凡人,也感觉到外面似乎很多人。
“怎么了。”林青竹下意识问。
这次却是庄蔺说话,他温和道:“林家来找你了,在外面,你去见一见吧。不止林家,还有赵家。”
皆带着婚书。
赵家的确不可能越过林家,他们之前想当然,觉得林家不会再发婚书,因为被分配到林家的人都得了聘书,所以赵家也不会再纳人。
但倘若林家有这个意思呢?
只不过不是对他们。
那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最后这一天,他们不是急着回返,而是其他几姓都得到了风声,所以约定俗成,都在这最后一天送出婚书。
毕竟他们虽然要稍早,却不能过早,不能太对林姓低头,这是世家不可能放下的矜持。
但教人窒息的是,林赵两家这次出发的时间差之仅毫厘,因为林家和赵家目标相同,都是奔着同一个人去的,两队人在院前狭路相逢,场面立时尴尬起来。
林青竹推门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两家人泾渭分明,赵家人脸上冷若冰霜,显然不忿。
林家越界抢人,这事做的不地道。
林青竹分明是被分配到赵家地盘上的,与少主人,少小姐都相处得极好,和林如晦有何关系?
但林家来使却是林如晦心腹的林清笃,林姓中地位极高的族人。
林清笃在林如晦幼时便开始辅佐他,不过百来岁,就已经是化神初期,天赋相当恐怖。便是半百修炼到元婴的赵诸,日后也差不多是这样了。
林清笃一身锦衣华服,随性负手而立,腰佩一把折扇、一管清箫,是个极风流清隽的人物。他脸上还带着惯常的浅淡笑意,赵家来使见此,也不好说什么。
林青竹一出来,林清笃就看到了他,随手一抚腰间的箫,朝他轻轻笑了笑。
不过未发一语。
林青竹是慢慢走出的门,因为他实在是太冷了,在寒风中忍不住喘了喘,抓紧了自己的手臂。
但后面还有人要出来,所以尧笑轻轻一推他。
赵家来使却没有注意到,忍不住先开口:“林青竹,我奉我主之命,来向你送达婚书,你可愿意?”
只要一声愿意,他们立刻就能把林青竹带走,任凭林清笃再怎么蹲,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林清笃也像极有风度,让赵使先问,赵使心中冷笑,按理本当如此。
他想不到林青竹拒绝的理由,今晚林家注定要吃个挂落。
但林青竹在寒风中冻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脸上僵得连表情都没有,看上去格外冷漠。而且大脑混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赵家人的话,更别说马上回答。
他菜得做小弟都会被嫌弃,如果说做炉鼎,被采补一下就会死。
时间在两方流逝的感知不一,林青竹因为受冻,难以思考,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离赵家发问,实际已经过了半盏茶时间。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寒风簌簌的声音。
赵家来使再也忍受不了,心中大怒,喝然出声:“好!那老夫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