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家的粪!”李璟不依不饶,“午后怎么又泼进来一袋子?”
被惊动的武侯队长们已经涌上三楼,见找麻烦的是赵王殿下,便也不好护着自家长官。
几个武侯队长反驳道:“没有的事,就早上泼了一回。”
白羡鱼却笑着挤进来,跟叶娇解释。
“是这样的,有个混子想求武侯长办事,为了讨好您,先去赵王府抛了一次粪。”
李璟目瞪口呆。
往赵王府泼粪,成了效忠叶娇的投名状吗?
“我怎么不知道?”叶娇攀着栏杆,“以后不准再泼!就说我说的!”她说完对李璟眯着眼笑:“这下好了吧?我能上去了吧?”
李璟冷哼一声算是作罢,严从铮伸手去拉叶娇,她只微微借力,便轻巧地翻过栏杆。再抬头时,赫然见李璟身后站着李策。
而她的手,正抓着严从铮的手臂。
是夜色掩盖了一身黑衣的他,还是他只是刚刚出现呢。
可那俊美白皙的面孔、束在玉冠中的黑发、隐隐透出的王者气息,分明无法隐藏。就算在人山人海中,叶娇也能一眼辨认出他。
叶娇松开严从铮的手臂,神情僵硬,不知该说些什么。
“误会解开就好了,”严从铮打破这片刻的凝滞,邀请李璟和李策入座,“王爷们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吃几杯酒,听听花朝楼碧落姑娘的新曲子。”
“那卑职就在这里伺候着了。”白羡鱼连忙上前。又是搬桌子又是放蒲团,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光能跟严从铮说上话,还能攀上两位王爷。
因为知道他的家世,严从铮没有阻拦。
“这还差不多,”李璟笑着抹一把头上的酒水,又吩咐身后的随从道,“打盆热水来,借哪位姑娘的头油一用。本王这副样子,可没心思吃酒。”
立刻有一群姑娘陪着李璟下楼,要帮他束发。
叶娇也趁机溜出去,却被严从铮抬手阻拦。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她,眼神含情,又带着些霸道。
叶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什么啊?偏挑这个时候。
她还没跟李策彻底了断,完全听不了别人半句情话。
叶娇偷偷瞄了李策一眼。
他已经跪坐在几案前,身姿笔挺,神情自然。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没有妒忌或者恼怒。自顾自斟了一杯酒,安静地等待他们落座。
根本不关心叶娇与人私会,不关心严从铮的阻拦,不关心她,也不关心他们。
一股怒火在心中窜出,叶娇脸颊微红拳头攥紧,索性豁出去了。
她大步走到几案前,坐在李策对面,抬眼便看到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白色玉坠。
玉质莹润,鹿纹精美。
“这个怎么在你那里?”叶娇顿时忘了生气,指着玉佩喊道。
“某人扔了,”李策端起琉璃盏,干笑道,“本王的随从捡回来的。”
叶娇懊恼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紧咬嘴唇,手指攥紧又松开,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在煮茶的白羡鱼看到这一幕,连忙道:“原来是被王爷捡去了,我们武侯长丢了这个,都吓哭了,在城门口足足找了两三个时辰,午饭都顾不上吃,差点饿晕。”
他的语气很夸张,搭配着眉飞色舞的表情。
事实上没有吓哭,也根本没找那么久,饿晕更是不可能。
但白羡鱼察言观色,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坊间传闻不错,楚王拒婚,叶娇死缠烂打,扔大粪什么的,都是撒气撒娇呢。
既然打不过叶娇,索性先帮帮她的忙。
等叶娇嫁给楚王做了王妃,这武侯长的位置,就得还给他。
听了白羡鱼的话,李策没有再说什么。
他低垂着眼帘,认真饮酒,紧绷的脸颊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却只是淡淡道:“没事,也算物归原主。”
叶娇松了一口气,又觉得烦恼。
对面是李策,旁边是严从铮,她觉得如坐针毡。
好在李璟回来了。
他怀里搂着个姑娘,心情愉快地坐在李策身边,从几案上拿一颗葡萄,送到姑娘唇边,笑道:“还是花朝楼的姑娘好,小九,你要不要?反正是叶姑娘包场,不花你的银子。”
席间静了静。
白羡鱼小心翼翼煮茶,不敢再说半句话。严从铮为叶娇斟酒,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