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什么?”冰冷的声音出自涧月。既没有推开抱住他的人,也没有回应对方。“你喜欢我?你不想我为难?那你现在为何告诉我这些话?你想乘虚而入吗?你以为不过是个简单的消息,我就可以放弃澐轩,把他当做死了?”
蓝念阔全身一僵,接着被对方缓缓推离。也看见了对方满脸的讽刺笑意。
“你可真伟大啊,大皇子。涧月配不上你,涧月自认什么都好。但唯一一点实在是改不了。那便是:不知好歹。”
涧月看着蓝念阔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的快意越加高昂。他不知自己此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很痛,每提到一次澐轩,内心的痛就让他无法忍受。所以凡事在他面前让他痛的人,他一个都不想让对方好过。
喜欢他?风涧月觉得很可笑。一个祁非,现在是蓝念阔。怎么,他风涧月当真这么有魅力?或者是这张脸惹得祸?他们的喜欢又能是多少?权利、自尊、骄傲、金钱……这人世间没有谁是不会变的,也不断有着更多更强的诱惑。仅仅几日之交,就谈喜欢?那样未免太廉价也太不可靠。
自己与澐轩的感情,足足有三年。三年的不离不弃,出生入死才换得的真情,这些简简单单便把“喜欢”两字挂在嘴边的人,如何能懂!如何配说!
那日的不欢而散是必然,也是涧月一手造成的。原以为自己该是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却不料来了个自己也从未预见的人——萧后。
真相(下)
你可知你身世为何?
呵呵,堂堂一国大将却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知,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风涧月,你也有今天,你这个杂种!
你娘是贱人,勾引圣上!所以你该去死!该死!
不错,你父亲就是当朝圣上,可笑吗?而今的你却沦落至此。哈哈哈,你还想杀圣上吗?你能下手吗?
风涧月,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谁让你还要出现,谁准你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
记住,你身上的痛远不及我心底的万分之一。我要毁了你,毁掉你在乎的一切!
都是这张脸,都是这张脸惹的祸。若没有它,没有的话……
是你!是你让念儿和我反目!让他为了你忤逆我!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不能再勾引人了!没有人会再对你动心了!哈哈哈……
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痛,全身无力的靠着身后冰冷的强。微微抬起脖子,仰着头,任由额前的乱发遮去了自己的视线,而腥味充盈鼻间。
连手都不想动,就这样糟蹋的放任自己的颓败,喘息间吸进的气息变的盈热。
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牵强的扯动嘴角。还真是……狗血的可以。“嘶。”那带动伤口的疼让涧月发出低微的轻吟。想到萧后那女人说过的那些话,涧月不由地眉头微动,但随即恢复淡然。
自己的承受能力还真是强,即便萧后说了那些话,涧月的心竟然没有太大的起伏。为何?涧月是肯定不曾猜到过自己的身世。更确切的说,自己根本没有去在意过这具身体的过往。
对涧月来说,这幅身躯只不过是让他重获新生的外壳而已,他只需要明白里头存在的是自己的灵魂,是一个全新的风涧月。那便足够了。
然而现在呢?萧后说圣帝是自己的爹?呵呵,可笑他们都不知,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早就魂归故里了。所以萧后失策了。即便再一次,自己仍旧会对圣帝举剑相向。
“呵呵。”圣帝蓝臻么?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蓝念阔呢?说喜欢自己,却没料到自己与他是兄弟吧。他会怎么做?这场本不该牵扯在内的宫廷之争,现在的自己已然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想抽身也不能的现状,让涧月又一次想到与澐轩在一起的日子。澐轩啊澐轩,若知今日,当初的自己会如何?想到澐轩说一起游遍山川的誓言,内心的沉痛更重了。
澐轩,即便现在,我也不会忘记当初的誓言。在我风涧月心中,你向来守信重诺。绝不会食言的对吧,所以我不信你已经……因为我们当初说好的啊!总有一天要看遍天下美景!
唯有此一时,无人看见的天牢阴潮的角落,涧月才会容忍自己稍显懦弱,放纵自己眼底染上忧心与伤感,任咸湿的泪轻轻由眼角滑落。
蓝念阔不知为何会被自己的父皇叫道御花园。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而今却再不能自大。不得不承认,圣帝的确让自己难以言喻的惧怕。
远远的,就见那抹挺拔的身影。日月经年,不过岁月如何流逝,他的身形依然。而那样无言自发的气势,也绝非自己学得来的。
念阔又想起了自己父皇的生平,他想起了这个在马背上得天下的父皇其实是身怀绝技,武功卓然的人物;也是为智谋深远,善于攻计的主。
“来了就坐吧。”岁月无情,在他脸上留下风霜。双鬓斑白昭示着主人年华已老。脸上的皱着并非让他看起来颓败,反而在平板之余让他多了份他人没有的沧桑韵味。
“是,父皇。”一板一眼的坐下。蓝念阔接过太监斟的茶,没有喝,而是不着痕迹的打量对座的人。
蓝臻淡然的扫过庭院里的景色,没有把视线转向自家儿子。但口中的话却毋庸置疑是对对方说的。“曜澐轩的事,你做的不够彻底。”
身子猛地怔愣,蓝念阔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险些把被子捏碎。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是自己做的!“父皇我……”
蓝臻举了举手,阻下了念阔接下去的话。“何必紧张。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视线掉转回来,冰冷无情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个拥有自己骨血的年轻男子。“你想要我的位子是吗?”
“儿臣不敢!”再也无法自持镇定。蓝念阔倏地起身跪在蓝臻面前。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蓝臻悠闲的喝着茶,仿佛念阔的动作与自己无关,也没有让对方起身。“做了便是做了。朕想听的是实话。”
“父皇?”真的难以捉摸。他不懂!他也不敢再揣摸!
“回答朕的问题。你想要我这个位子是吗?”
咬了咬牙,蓝念阔深吸几口气。虽然决然般的说:“是,儿臣不敢隐瞒。但儿臣认为,没有人不想要这个天下的,何况儿臣本就是父皇的长子……。”
蓝臻此时看着低头不安地回话的念阔。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迷茫。没有人不想要这个天下?不,曾经自己也这般认为,可自己错了。并非所有人都想要这个天下,譬如那人就不想要……而自己却亲手杀了他……杀了自己最爱的人。
“你喜欢风儿?”
“……是。”
“你们是兄弟。”
“儿臣不在意。”
“可他在意。”
这样的一针见血,让蓝念阔终究露出了无奈也不甘。良久才道出一句:“他不知道。”
“不知道吗?”蓝臻笑了,“谁说他不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去过天牢了吗。蓝臻不信现在的涧月还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