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茫然地眨了眨泛着水雾的眼,因着酒醉未醒的混沌,并不能第一时间领悟他这句责问的涵义。
偌大的主卧,宽敞柔软的主人床,浓稠漆黑密不透光。
她的夜视能力天生就不是很好,在太黑暗的光线下,她视力会有所下降。
此刻哪怕睁大眼睛,也浑然看不清贺砚庭的眉眼,只有那高挺好看的鼻梁依旧勾勒着淡淡的轮廓。
愈是看不见,她的胆子反倒更大一些。
哪怕刚刚经历过那样激。烈的唇齿纠葛,她也没有分外心慌。
只是男人这道过分凛冽冷淡的声音阻断了她的陶醉与沉堕。
纤细柔腻的手指沁着一层薄汗,小心翼翼地环紧他的脖颈,因为不擅接吻不会换气的缘故,这一刻她只能伏在他肩头,有些狼狈地气喘吁吁。
少女只是贪婪地索。求着新鲜的空气,可那吸气吐气的交替声浮荡在男人耳畔,听着竟像是带着刻意引。诱的娇。喘。
贺砚庭下腹的燥意隐隐升腾,温热干燥的大掌不由分说抵住了她纤软的后腰,略微施力钳住,像是在摩挲一块暖玉。
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严厉拷问——
“施婳,我是谁?”
施婳的身子软成一汪水,又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舟,随时会被他汹涌的骇浪颠覆溺毙。
她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委屈,糯糯的嗓音染上了哭腔:“贺砚庭,你怎么这样凶……”
他好凶。
她记忆中,自今夏重逢以来,还没有见过他凶人,更没有被他凶过。
清软甜糯的腔调透出以往未曾闻见的娇。
她何曾在他面前有过这样娇的时刻。
燥意愈发汹涌,但愠怒和无法言表的隐妒却被按捺下去,手掌的力道不知不觉放缓,变成分外柔情地摩挲安抚。
他目光如炬,即便是漆黑昏暗的房间,依然看得见施婳鲜红欲滴的唇。
那两瓣被他吮得水光淋。漓,或许还有些微。肿。
这样美。
这样娇。
这般红。肿的唇瓣溢出这般无辜的埋怨。
她还怨他凶。
可他忽然就不想再追究。
不愿深想。
连她是否认错,甚至错认成何人都懒得计较。
缓缓安抚过后,他亦竭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将怀中温热的身躯不由分说安置在桑蚕丝软枕上。
低沉喑哑的嗓音压抑着暗。欲,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很晚了,老实睡觉。”
主卧内,主人床上空固然还氤氲着潮湿的靡靡之气,他却重拾三分冷静。
施婳必须尽快入睡。
而他必须尽快离开这张主人床。
否则,贪杯多喝杨梅酒深夜撒酒疯的女孩会被一个男人压抑近三十年的欲。念撕碎,而偏偏他今夜还染了愠妒,她会哭叫得很惨。
将她拆
吃入腹是迟早的事。
但不该是今夜。
他已经这样克制,她却仍不知死活。
光。裸绵软的胳膊不由分说环住他精。壮的腰,娇声瓮气地嗔:“要抱着睡……”
难耐的滋味几乎溢出嗓子眼,再度开口的嗓音沙哑危险:“你老实一点,自己睡。”
“不,要抱。”
“……”他被少女缠住腰身,不施力动弹不得,血液里的欲仿佛在沸腾。
他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细嫩的下巴,哑声质问:“能不能乖。”
少女眨了眨眸,泫然欲泣般啜声嗫喏:“我没有不乖,只是想要抱着睡,你刚刚才亲了我,现在就不管我了吗……”
“…………”
泪光盈盈的怨怼透着十成十的委屈,她就像只受了委屈的麋鹿。
浓稠暗夜里,男人的眸光晦涩滚烫。
她生得那样天真无辜,他瞧在眼里止不住心软,可直觉不免怀疑她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