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将衣服上一朵朵绽放的血花衬得更加灿烂。
杜召背靠车厢,一直面朝光的方向。
太阳快落山了,余晖铺在微荡的河流上,像无数明星闪烁。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没想到末路穷途,还能再峰回路转。
曾有一千次想死在战场上,又有一万次想活着,哪怕是屈辱地活着,背负骂名。可现在,以后,再也不用演戏了,长久以来的谩骂、被刺、忍辱吞声终于有了尽头,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战斗,和他的爱人一起。
青山下的薄雾中,隐隐约约有一孤舟,缓缓飘荡。
自己这只险近末路的舟,也终将靠岸。
可渡过这条河,还有更深邃、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在等着他和所有并肩的同志们。
邬长筠被颠醒了,身上盖着被子,背后是温暖的怀抱,她半耷拉着眼皮,目光涣散地看着上方模糊的人影“我们死了吗”
“活着,都活着。”
“我不是在做梦吧”
杜召低下头,轻吻她的眉心“不是梦,是真的。”
邬长筠抬起手,覆上他的脸,用指尖用力掐了下。
“疼。”
“活的。”她疲惫地笑起来,“这是往哪去”
“延安。”杜召将她手拉下来,握在手心,“回家了,筠筠。”
第18o章
第五日晚,途径一个小镇,他们找了间旅店稍作休息。
邬长筠失血过多,行路的这几日一直没精神,总是在睡觉。勉强塞了几口饭后,吃下药,又早早睡下了。
芝麻和杜召在旅店外面的台阶上坐着,途经山河南的一盒土烟还剩一半,一人拿上一根。
芝麻划了根火柴点上烟,抽了口,吐出浓浓的一团白雾,散进幽深的黑夜里,深沉道“白解牺牲了,和其他几位同志的尸体被拖去乱葬岗烧了,分不清谁是谁,我们去挖一抔土,找个安静的地方立了碑。”
杜召没说话,望向不远处连绵的山影,浅蹙着眉。
“阿砾暂时交给程梅乡下的亲戚养几天,过段时间等你们俩伤好些再送过来。”
“麻烦你们了。”
“都是同志,不说这些。”
“小舅还好吧”
芝麻知道陈老夫人的事情,深叹了口气“老陈这人能忍,什么都不放面上,将老人火葬了,继续正常上班,就怕我去找,联系不上。”
杜召沉默地抽烟。
“你那两个暗中帮助的朋友,和那位南京来的女军统也是去找了他才得知我们的行动,楼上那个贺小姐应该就是跟她来的。”
“是的。”
“节哀吧。”
杜召点了下头“嗯。”
“真要带她去延安毕竟是军统那边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