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承恩殿。
虽称作‘殿’,却形似小院,其内景象简素,几无奢华之迹。
殿堂深邃,月白之色为主调,如素练舒卷,映照四壁。
朱门斑驳,铜环微锈,显历岁月之痕。
殿中陈设,皆以单一色调布设,窗明几净,阒其无人,唯古木案几,墨石几凳。
庭内红梅点点,一‘美人’闭目静立其内。
那‘美人’容貌柔和,眉眼如画,秋风拂面,未语已生怜。
举止间,无丝毫燥气,举手投足,皆是淡雅之韵。观其神色,静若止水,喜怒不形于色,犹如秋水共长天一色,遗世而独立,寡欲而淡情。
‘美人’手握一片旧帕,思绪恍惚间,似忆起尘封往事。。。
。。。
时逢春日,风和日丽。
一众纨绔子弟环伺,为男童,身世显赫,颐指气使,斥责之声震耳:
“何方顽婢,胆敢触碰本侯的纸鸢!”
“是啊是啊!你怎么敢的!”
群童附和,声势汹汹。
一体态纤弱、眉目如画、双睫欣长、唇红齿白的男童,立于纸鸢前,浑身战栗不已:
“我是!男孩。。。我只是见这纸鸢坠落,故想上前拾起,绝无他意。。。”
傲慢的小侯爷瞥了他一眼,狡黠的目光流转,戏谑出声: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没娘的小叫花,哈哈哈。”
群童听后,哄笑不止,那秀气男童慌忙垂下脑袋,双手紧紧捏住衣角,小声反驳道:
“我有娘亲!我有娘亲的。。。。”
嚣张男童手指其面,神色鄙夷道:
“呸,你母妃早被你克死,扫把星!我皇后姨母不过是怜悯你罢了,才将你记于名下,你怎竟如此厚颜!”
众童嘲笑,指指点点,嘲讽之声不绝:
“小侯爷说的是!扫把星!”
“灾星!”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克死母妃。。。我不是。。。”
秀气男童如坠寒窑,抱头蹲坐在地上,痛苦蜷缩。。。这时,一个略显稚气,却不失威严的呵声传入耳中:
“孙阳,谁允许你对皇嗣如此无礼!皇后娘娘可曾如此教诲?此事,本皇子必如实禀告父皇!”
“六。。。六皇子,你你你。。。哼!我们走!”
那嚣张男童闻言,面色煞白,领着群童落荒而逃。
“你喜欢这纸鸢?”
秀气男童怯懦的抬起头,只见一孩童身披黑袍,面带稚气,笑盈盈地望着他。
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那笑容太明媚,只觉脸上愈湿润,他抹了又抹,却怎么也擦不干:
“喜欢。。。”
将一块暖帕轻柔覆在他脸上,拭干他的泪水,黑袍男童声音软糯,似个小大人一般:
“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哦,要坚强。”
秀气男童揉了揉哭肿的眼,问道:
“这样吗,那我再也不哭了。。。我叫景延,你呢?”
黑袍男童笑得眼睛眯成月牙:
“哈哈哈,我叫景桢,是你的胞弟,但我仅比你小七日哦!”
“弟弟。。。”
“对的,书上说了,兄长可是要保护弟弟的哦!所以你不可以再哭鼻子了哦!”
“要保护弟弟。。。”
“这才对嘛!我殿里有个比这漂亮数倍的纸鸢,走,我们一起去放!”
秀气男童怔怔地望着身前黑袍男童的背影,手心传来的温暖如春水滋润,渗入心底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