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的手腕,分别被铁链死死锁住,以至于手腕处都积出紫血,双掌都隐隐失去知觉。
杯闵颤抖身体,努力向身后望去。
只见一条阴冷巨钩,贯穿了他的双肩琵琶骨。
“这。。。这不可能。。。我是在做梦。。。”
跪倒在地的杯闵害怕得浑身颤抖。
他只觉这是梦一般。
他闭上双眼,控制自已不去想着令他恐惧的东西,而是回想脑海里停顿的最后一丝记忆。
片刻后,他在记忆中找到了滞留的最后一丝现实。
那就是他在自已家大殿内,被从军三年归来的三叔,一掌叩晕。
“闵儿。”
熟悉而令人恐惧的声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响起。
杯闽听罢,这才认清这现实。
他朝着恐惧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监牢的铁栏外的黑暗至深处,稳稳坐着一位男人。
男人通身于黑暗融为一体。
唯有他那一双眼,锐利得可以穿破黑暗。
“三。。。三叔!”
杯闵认出身前的男人正是自已最恐惧畏惧的三叔。
但现在被囚在地牢,双手被锁,琵琶骨被穿的他,只能将他平日里最害怕最畏惧的人,视若救命稻草。
“三叔!救我!求求你了,三叔,救我!”
杯闵疯狂扭动,哪怕森森铁骨将他的胸前背后之肉,尽数撕裂撕扯开来。
但他这般做,仍旧徒劳无功。
面前与黑暗溶于一体的男人,不发一言。
一如杯闵守了三年大殿内的雕像一般。
血,从杯闵的皮肉间不断流下。
这温热的血,让杯闵寒冷的躯体,感受到了唯一的温热。
温热的血横流于地,与腥臭阴冷的水相互交融。
杯闵认命了。
他连续几番大声告饶下来的喉咙,如今只得嘶哑地传出一阵惨笑。
惨笑自已的命运,声音与命运,皆如鸦般,令人所不喜。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杯闽只觉身似梦境。
他失神呢喃这句话。
不知是问自已,还是在问那黑暗中的人。
黑暗中的人起身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粗布,右手的袖子,空荡荡。
“狴犴卫来了。”
“为了杯家,为了祖先。。。只能牺牲你了。闵儿。”
杯求盛空荡的右袖轻轻一挥,这牢房的铁门,忽地开启。
这地牢,乃是杯家刑罚之地。
地牢内的铁门铁栏,全由寒铁所铸,坚韧异常。
杯求盛走进牢房,看着失神的侄子。
杯闵原先身着的白衣,已然染遍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