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走进无相宗道门的大殿,鼻尖便可嗅到其殿内传来的幽深供香味。
这供香味并不难闻,细闻之下,还有淡淡花香,让人头脑清醒。
沈锐随梅五走进大殿,刚入大殿,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尊剑客雕像。
这剑客雕像栩栩如生。乃是一名剑客单手持剑,另起剑诀之像。
不用梅五告诉,沈锐便知道,这雕像大抵是无相宗五百年前的开宗鼻祖,杯千弘的雕像。
拜河山作为无相宗的道门之一,又是杯氏后人的栖息地,此处供奉杯千弘的雕像,而不作其他神像。也合情理。
大殿内,除却沈锐与梅五外,有十余名香客。这些香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大多身着麻衣,一脸黄土之相。
由此观,这些香客,大多来自周围的乡野田间。
殿内,几名尚未持香的香客,走到大殿雕像处下,一位身着丝绸白衣的少年身前。
少年应是这无相宗道门内的看护。
在这少年看护的身旁,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盖着黄红之布,其上摆放着三尊燃香的大铜炉,香炉前还有繁多的水果与斋点。
而在这水果斋点与铜炉之后的,是一个木箱。
木箱由红布四遮,其上打开一裂缝。
每当有尚未持香的香客走到那丝绸白衣少年身前时,总会从腰间掏出一些碎钱,将其放入木箱之上的裂缝中,发出‘叮当’的声响。
丝绸白衣少年见香客投钱后,方弯下身,从身下一处拿出三根檀香,分于香客。
少年虽神色平静,但其弯腰之时,眼中一闪即逝的不耐烦,还是被沈锐看入眼中。
但常人香客并未有沈锐如此好的眼力。
香客们拿到檀香,欣喜地走到杯千弘的雕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方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燃上星火的檀香,插在那三尊大铜炉间。
铜炉上,燃起的檀香,高低不一。
更有甚者,上面的檀香已燃烧殆尽,唯剩下残根,伫立在香炉之中。
杯千弘已逝去五百年。他的雕像默默注视这里一切,不发一言。
“走吧,我们也去讨些香。”
梅五忽然说道。
沈锐摸了摸自已的衣兜,自已这次出来匆忙,穿的新衣,身上半点文钱都没有。
“我没带钱。”
沈锐很诚实。
“无妨。”梅五将手心摊开,上面正是五枚铜钱,“这钱我带了。”
“不过,就当我借你一次,下次你记得还我。”
沈锐接过梅五手中的铜钱。
也将欠下梅五今日五个铜钱的事记下。
梅五身为狴犴卫小旗,沈锐从其平日打扮和身份来看,就知道对方不可能缺金少银。
但梅五既提起自已欠下对方五个铜钱,沈锐也顺势借下。
毕竟,若是梅五肯主动借钱给别人,以他的身份,黑河州绝大多数人,都想找他借钱。
倒不是梅五人好,借钱不用还的缘故。而是借了对方钱,也代表与对方搭上了一段关系。
沈锐与梅五,踱步走向丝绸白衣少年身前。
白衣少年见来了两位气度不凡的香客,脸上先前平静的神色,都转而激动了些。
他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气度不凡的香客,往往意味着更多的香火钱。
“两位香客面生得紧,可是第一次来我这道门?”
白衣少年主动开口问道。
梅五故作讶异道:
“小哥怎么知道我们第一次来?”
白衣少年笑道:
“我在这大殿值守了将近三年,从未见过两位。”
“以两位香客的不凡,若是三年之内见过一面,在下一定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