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沉思一番,问:
“你可记得当初伤你的弓箭,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百川缓步走到苏意身前,从袖中掏出两张拓印梅花图案的宣纸道:
“苏大姑娘聪慧过人。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从前的事情也该同苏大姑娘说清楚才是。”
苏意疑惑,等待他继续将话说下去。
萧百川提步走至石凳前落座,淡淡道:
“五年前,我因病四处寻药,行至青州地界,遭遇行刺。
来人以黑纱遮面,袖口有金线梅花,个个武艺高强。
好在阿羽当时还在我身边,拼尽全力,舍命护我。但我二人终归势弱,最终被逼至一片芦苇塘中。
阿羽为救我,换我衣裳引开刺客。
当时,我已身负重伤,又兼病体孱弱,那一日当算是我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
天不绝我,让我遇见了苏伯父。若非苏伯父施以援手,恐怕早已没有今日的萧百川。
大姑娘也是宅心仁厚之人,当日若没有大姑娘仗义出手救治阿羽,恐怕阿羽也不会同我再见。
大姑娘在上,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起身颔作礼。
苏意意外中,忙拉住他:
“殿下快起,不必如此。”
萧百川的视线停在苏意的指尖良久,似乎能够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苏意尴尬地抽回手。
“殿下今日同苏意说这些,是要苏意的帮助?”
阿羽规矩站着,抱拳道:
“大姑娘之恩阿羽不敢忘。
可姑娘不知,当日刺杀之人正是当今的定北侯谢推谢大人。
如今,谢大人不仅向西夏贩卖军粮,而且此人又与瑱王私相授受,构陷我朝忠良。
此事若不能有个善果,恐怕伯爵府也会受到连累。”
苏意掠过阿羽,看向萧百川道:
“殿下身居高位。苏意不过是一介女流,又是侯府的掌家主母,殿下同苏意说这些,难道就不怕?”
萧百川朗声大笑。
转而,他转动墨色的眼珠,略带戏谑的眼神看向她。
“苏大姑娘不是早就想离开谢家了吗?”
苏意一愣,旋即笑道:
“殿下真会说笑。
苏意在谢家受人敬重,不仅摆脱了苏家旧宅的拮据困苦,也有了比苏家家主还要高的地位,怎么会想离开谢家?”
萧百川浅浅一笑。
“任何人都能反抗命运,大姑娘既然有心调查下毒之人,又能瞒着侯府私自开设玉器馆,如今又在怕什么?”
怕什么?
她从来不怕什么,只是尚且还不能完全信任他。
相比定北侯府,苏意不过如同风中蒲柳,摇曳随风,凋败随树,只是一阵狂风骤雨,就足以将她碾碎入尘。
如果萧百川突然为了更大的利益,转头与他们沆瀣一气,那她岂不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苏意沉下眸子,捏紧帕子道:
“殿下一向远离朝堂,就算要回来管这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殿下调查还需一个女子相帮,那殿下还是继续云游四方,遍寻良方救命的好。”
阿羽的眉毛已经纠缠成一团。
“大姑娘放肆,怎能如此同殿下说话?”
萧百川抬手制止,笑道:
“大姑娘的担心我明白。
可大姑娘的把柄现今却都已攥在我的手上,若我此刻和盘托出,恐怕大姑娘在谢家也不会再有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