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让人给他处理了伤口,等药熬好了喂他喝下,喂了一半,男人就悠悠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明南。
他下意识伸手要拉明南,太子见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和善地问:“你醒了?感觉如何?”
侍女扶着他坐起来,端着碗说:“你慢些,先把药喝了。”
男人茫然地接过碗,把药一口气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明南佩服地看着他。
真勇士,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男人放下碗,挣扎着就要起身给明南和太子行礼,“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哎,你身体不好,快躺下,就别在乎这些虚礼了。”
明南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惹上杀手?”
男人偏过头咳了声,“我叫张不鸣。”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不鸣?”明南问。
“是。”男人靠在床头,咳得脸红,眼神却十分坚定,积着恨意,看得人心头一紧。
“在下是环壁城柳河县的秀才……”
张不鸣把自已的经历讲了一遍,原来他有个妹妹长得十分貌美,在入城卖花贴补家用的时候偶然被路过的知府看上了。
那知府贪财好色,是当地一霸,可谓只手遮天,看上张不鸣的妹妹张芙就把人抢了回去,行禽兽之事。
张芙不堪受辱,回去就投河自尽了。
张不鸣的爹娘发现她迟迟没回来,不放心出去找,在河里发现了张芙的尸体,两人差点疯了。
张不鸣从书院回来,知道此事后上县衙告状,县令却不管,还想息事宁人。
张不鸣不答应,想继续上告,县令就给知府报信,知府派人来想杀人灭口。
好巧不巧,当日张不鸣脚崴了,没法回去,在城里的客栈过了一晚,这才逃过一劫。
等他一瘸一拐回去的时候,他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他的爹娘成了两具无法分辨真面目的焦尸。
“我甚至没法给他们收尸,那些人还守在我家,想等我回去。”张不鸣嗓音嘶哑,几欲呕血,他死死攥着被褥,“后来我从山路跑了,一路北上,想进都城告状,我要给我家人报仇,我不信这天下没有公道!”
“幸,天不绝我!”张不鸣泪眼朦胧地看着明南,“让我遇到了姑娘和公子,留得一条贱命,把真相公之于众!”
国师闻言怒骂道:“什么狗官,也配为一方父母?此事我必上禀陛下,查他个底朝天!”
他忽然发火把张不鸣吓一跳,他之前注意力都在明南和太子身上,都没注意到边上还有个人。
又听闻他说要上禀陛下,心一凛,“阁下是?”
明南立刻给他介绍,“这位是我哥哥,当朝国师巫如风。”随后她转向太子,“他是当朝太子萧宴山。”
听到自已的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太子抿了下唇,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叫他名字的时候,她会想到牧宴山么?
他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明南的心声,他心里立刻舒坦了不少。
明南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正给张不鸣介绍自已,“我是圣女巫明南。”
他们三个身份一个比一个高,听得张不鸣一愣一愣的。
尤其在听到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好,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人竟然是太子的时候,他彻底懵了,没想到自已运气这么好!
大惊之后便是大喜,他挣扎着爬起来,这次谁也没拦住他,他跪在地上坚定的冲三人磕了个响头。
“大恩无以为报,草民愿为太子殿下、为国师效犬马之劳,只求能将我今日冤屈呈于御前,为我家人,为所有无辜受害的百姓做主!”
太子上前亲自扶起了他,沉声道:“你放心,孤回去查清楚之后,必会禀明父皇秉公处理,绝不放他们逍遥法外。”
“谢太子殿下!”张不鸣声泪俱下,又磕了个头,这次久久没起。
还是侍女好说歹说才把他扶了起来。
明南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安心休养,才退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