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小口小口嚼着,慢腾腾的问。
“去京都,你父亲被派去京都,咱们跟着一起去。这地儿不安全了。天天有枪响,睡都不敢睡。”
郑妈换了一件衣服接着缝。
“那大家都会走吗?”金玉接着问。
“都走啊…”郑妈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说:“都走。这儿危险,小六子可怜留在这儿了。什么时候走…过几天吧。”
郑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把金玉嘴边的豌豆渣子擦了g净就让她乖乖呆在房里匆匆出去了。
金玉把剩下的豌豆h喂了白醋。白醋长得b她都大了,吃的这么好怎么长不大?金玉0了0它的肚子又0了0自己的肚子,都挺饱的。
要离开了,她也得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首饰盒里的礼物郑妈已经打好了包,还有钦江送她的小诗集故事书,苏珊给她的小口哨,菲禾给她的小玉印。
想起菲禾,她好像已经离开好久了。郑妈说菲禾的娘亲去世了,菲禾一定很难过吧。
她坐在床前学着郑妈的样子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久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身军装的徐钦江靠在门槛上,脸se苍白的像是要倒下去。
“父亲!”金玉飞快的跑过去,欢喜的抱住徐钦江的腿,副官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把金玉抱开。
金玉不满的扭扭身子:“副官…放我下来。”副官笑着对她说:“今天将军身t不适,就由我来抱着你吧。”
金玉小心翼翼的看了副官一眼又看了看徐钦江,“父亲,你哪儿不舒服啦?”徐钦江抿起嘴角笑了笑,“没什么,小事儿,就让副官抱着你吧。”
徐钦江捏着金玉的脸蛋,“最近有没有听郑妈的话?”
金玉点点头,徐钦江又说:“听郑妈和管家的话,别乱跑,过些天咱们就搬家了,让郑妈给你收拾收拾,听到了吗?”
金玉又点了点头,问:“父亲,那苏珊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徐钦江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以后你会见到她的。”
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小小的hse的花瓣飘洒在依旧有些寒冷的空气里,带着些馨香的气息送走了徐府的众人。
金玉被徐钦江抱在怀里,佩佩和郑妈拎着行李跟在后面,她搂着钦江的脖子看着后面主院里快要化开的池水,她玩耍过的每块厚重的石砖,摇着晃着…她要离开这里了。
汽车已经被副官发动好,徐钦江小心的把金玉抱了进去,郑妈坐进了第一辆车,管家和厨子还有佩佩坐进了第二辆。
金玉手里拿了一个糯米粽,郑妈怕她路上饿还带了不少点心在身上。
搬好行李以后,徐钦江也坐了进来,金玉被徐钦江搂着,隔着窗户哈出暖气,大大的眼睛从车窗里露了出来,徐府的门被重重的关上,随着汽车的越开越远,徐府也越来越远,以后还能回来吗?
金玉忘了问这个问题。不管会不会回来,只要在大家身边,那就好了…金玉缩在钦江的怀里想。
阁楼上的兰草缺了水分,蔫着叶子在书桌上垂下一片极细小的y影。
蓝se的笔触在纸上飞快的划过,留下沙沙响声。
金玉来到京都已经四年了。她很喜欢阁楼这个安静的地方。
京都太繁华,虽不是沪上那般纸醉金迷,但作为西北的经济中心,嘈杂也不遑多让。
即使她住的洋房区离街道很远,她也觉得吵闹的声响仿佛能透过空气传播过来,扰的她难受。
徐钦江已经成了司令员,每日都有不同的事要忙,每天她都能透过阁楼的窗上看到一辆辆小汽车停在别墅大门前,久久才会离开。
她也极不喜欢下楼,徐钦江依着她的意思把她的卧室改在离阁楼最近的地方。她ai看书,就订了国内外的书册送到阁楼的书架上。
平日里找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京都有京都的交流圈,新贵的儿子nv儿侄亲戚都能沾点光。
徐钦江是京都新上任的司令员,这个年头,管兵的都是天大的官。
徐钦江似乎成了京都上流圈的风向。带着他的nv儿徐金玉也成了千人疼万人宠的香饽饽。
郑妈每天接待着来访的贵妇贵人,她不喜欢她们身上化学香水的刺鼻味道,她们送来的珍宝还不如佩佩给她编的草兔子有意思。
徐司令的nv儿x格冷傲不喜见人的消息也就传了开。
郑妈知道她不喜欢那些人,所以就直接回了那些攀关系打听事儿的,每天早上的早餐,徐钦江都会陪她吃完再走。这也是她一天兴致最高的时候。
过去的院子大,徐钦江根本不会到她的院子里专门陪她吃饭,现在她可以每天都能看着徐钦江。
还有郑妈管家佩佩,早餐的时候都会看到他们。金玉便养成了每日起的极早的习惯。
早晨的京都也是安静的,或许不是安静,只是所有的喧嚣都被销声了,化成白茫茫的雾气,迎面把她的脸颊打sh。
她的个子又拔了高,头发的金h仿佛沉淀了些棕红se,却依旧耀眼。
贵妇们闲来无事都在猜测,徐金玉的外国血统深邃的眼眸遗传了哪个外国的美nv。
金玉也见过和她一样颜se头发的外国人,他们见到她既惊喜又讶异,金玉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
或许是信仰,也或许是灵魂。
书香气息弥漫在金玉的身边,她捧着一本外国诗集在看,徐钦江迈着步子走上来,军靴摆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响声也没影响到她。
金发少nv低垂着眼睛入迷的看着,徐钦江一直知道,金玉好像和任何事物都格格不入,不是她的冷清让人这么认为,而是她的气质让人不忍心打扰。
如同一块温润沁凉的璞玉,让人不忍心雕刻却忍不住去靠近。
金玉终于抬起了头,阁楼的yan光照s在徐钦江站着的地方,他穿着军装,目光深邃,内敛而沉静。
金玉站起身,轻轻地叫了声“父亲。”徐钦江放下军帽,他没戴手套,修长的手指泛着青白,却不难发现食指与拇指间的细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