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在床上反复打滚,怎么都睡不着。
他捂着耳朵,蜷|缩在床上。
哪怕如此,他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得到容九冰凉的话语。
真是奇怪,那如冰般冷冽的嗓音,究竟是怎藏着凶残的情|热?
一句,接着一句,撩拨着惊蛰的心。
他还以为自己是石头,已经不会轻易动摇,结果到底是被击溃了底线,轻易上了钩。
惊蛰在心里唾弃自己废物。
他痛定思痛,觉得肯定是最近吃的药有问题,不然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被撩拨了心思?
他之前,可从来都是冷静的!
惊蛰气恼地爬起来,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
慧平听到动静,含糊地说道:“出什么事情了?”
惊蛰冷静地说道:“晚间吃太多,肚子胀气,没事你睡。”
慧平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惊蛰这倒霉催的,却硬生生熬到没感觉,这才疲倦睡了一小会。
这样的症状出现过好几次,惊蛰终于受不了,再下次,从宗元信那里领药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这问题。
“你是说,你总是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燥热?”
宗元信捋着胡子,奇怪地问道。
惊蛰:“正是,这已经有过多次,让人难以好好歇着。”
宗元信:“不可能,这药力没有那么强劲,我开的,可都是温养的方子。”
他说完这话,招呼惊蛰坐下,重新给他诊脉。
片刻后,宗元信停下动作,有点古怪地看着惊蛰,慢悠悠地说道:“嗯,倒是忘了,你就算是个太监,也是年轻力胜的壮小伙。”
惊蛰:“……不是说,药效没有太重吗?”
宗元信理直气壮地说道:“的确是没有太重,可你到底是年轻,这火力足,吃下去的药,自然会反作用于身体,你平日没事多出点力气,也就没了。”
惊蛰压下翻白眼的欲|望。
他想着容九的身体,才再问道:“那依着容九的情况,还要再吃多久的药,才能好些。”
“以年为计吧。”宗元信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着惊蛰有点担忧的模样,笑呵呵地摇头,“放心罢,他命硬得很,轻易是死不了的。”
真要死,早在当年,命早就被收走了。
…
寂静的屋舍里,只余下激烈的喘息声。
瑞王在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身边与他一同入睡的瑞王妃也被他的动静吵醒。
“王爷,可是做噩梦了?”
瑞王妃轻柔地抚着瑞王的额头,轻声说着:“不若,叫太医开点安神汤。”
最近瑞王已经好几次被噩梦惊醒,她生怕王爷被魇住。
瑞王摇了摇头,冷静下来。
他吩咐人送了热茶进来,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坐在桌边。屋内暖得很,他就算穿得这么单薄,也本不该觉得冷。
只是这身体一阵,接着一阵发着虚汗。
瑞王刚刚是做了梦。
他梦到上辈子被烧死的事情。
那种被烈火焚烧的感觉,哪怕到了这一辈子,瑞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那种软弱无能的人,吃不得痛苦。然被烈火焚身,那是一种无法忍耐的剧痛。只要回忆起来,都会叫人发疯。
而今,瑞王已经意识到,伴随着他的“重头开始”,许多事情,也都发生了变化。
黄家出事,景元帝出兵,这些大事都有变动,更别说种种细节处的小事。
好像,自从他决定离开京城后,就让许多事情,都连带着被牵动,几乎是完全不同。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没有变化的。
比如,他还是发现了上辈子的铁矿,冶炼锻造一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再加上,他一直在私下收敛人才,名声也算是不错。
早几个在上辈子有名气的人才,也仍然投奔他的麾下。
有些事情,像是注定会发生。
能重活一世,瑞王自认为,对许多事情看得更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