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车的那拨人,从他们进医院开始便消失了。
楚漾想了想,放下拿了一路的刀,手心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刀背硌出了一道如掌纹般的痕迹,手还疼得反应不过来。
按下耳麦信号,楚漾道:“迦礼,你们现在马上开一辆车到第一医院来,刚才路上有人跟车。”
信号挂断,楚漾又掏出手机准备给雷蒙德通话,手机屏幕刚亮起,被凌意舶按了下去。
“先去急诊看医生,等下再给他打。”凌意舶说。
“这事得立马报告。”楚漾手没力气一下没抓住,手机被凌意舶从掌心抽走。
“你打算怎么说,说你吃海鲜过敏了,所以得来医院?那么雷蒙德又会问,为什么陪你来的是我而不是陈迦礼他们,”
凌意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尽力安抚:“你在车上坐着,我去给他打,等我一分钟。”
凌意舶下了车,靠在车门外边与雷蒙德通了话,楚漾靠在车门里面,侧耳倾听凌意舶说话的声音模糊传来,朦朦胧胧的。
这一刻这一秒,他突然不怕他会逃跑了。
楚漾能听见凌意舶在编造来医院的理由,说是因为他自己出海时鱼钩划破了手臂,不放心,要楚漾陪着来医院打个破伤风。
通话结束,凌意舶松一口气,打开车门,“你往我这边挪挪,我抱你下来……”
话语戛然而止,楚漾不在车里。
这回轮到凌意舶心头慌乱要到处找人了。
他就没搞懂和楚漾是犯了什么戒律,怎么一直都在互相玩儿着你追我赶躲猫猫的游戏?
此时,急诊大楼二楼。
楚漾一路跑过来累得心神不宁,脸如雪一般苍白,扶着墙走了几步,呼吸微颤,低头看手上的小红斑又扩散了一小圈。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导诊单,转身走进已经叫号的诊室。
急诊医生是一位omega,很面善。
听完过敏情况的来龙去脉,医生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打下药方时停顿了动作,扶了扶眼镜,问他:“你是a1pha还是omega?还是,Beta?”
楚漾拿起挂号单指了指性征那一栏,提醒:“是未分化。”
“我看得见,”医生强调,“所以我现在问你到底是什么?按理说,你的过敏症状其实不该这么严重的,你也说过你有过往病史,都是涂涂药就好了。你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你体质在变弱。”
楚漾怔了怔。
他心中有如擂鼓乱震,“体质变弱”这四个字冲得他脑门儿蒙,却连眉梢都不抬一下。
他尽力控制住情绪,认真回忆道:“但我……我现在还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
“工作强度太大了吗?压力大?”医生问。
“也没有。”楚漾抿唇,“我老板人还不错。”
医生握着笔,观察着他手上过敏的情况,为自己的固执解释道:“那还好,总之你得注意身体。你应该也知道,想要快康复需要外用药和口服药同时使用,而口服药物作用大,所以a1pha和omega吃的是不同型号,所以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诊室门口,凌意舶背靠着墙。
仰着头,喉结滑动,心跳如擂鼓。
他没有烟瘾,现在却紧张得想来一支烟,周围环境中的嘈杂声宛如潮水般涌来,楚漾的声音是潮水褪去后留在岸边的贝壳。
他听见楚漾讲话的声音压低:“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