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转头,冲人“诶”了一声,举手投足都透着轻快。
他这边刚沿着台阶上了两步,不经意往旁边一瞟,竟是在花圃的角落里现了一个纸箱子。
时允心里纳闷,忍不住走上看了看:“这是什么?”
王婶跟在时允后头,走近了一瞧,“€€”一声解释道:“许经理昨天在书房整理了一些书,说是现在用不到了。”
“她本来说是让扔掉,我寻思着这箱子还挺沉的,卖废品值个不少钱呢,就先留下了。”
经王婶这么一说,时允这才注意到,箱子最上头果然放着本《财务分析实录》。
许艳萍原先就是时长荣公司的会计,能看这些书也不奇怪。
只是时允想不明白,这人的脑子怕不是真有点问题。
明知道这些书是垃圾,当初就别往别墅这边带,带过来又扔掉,何必要多此一举。
在骂人方面,时允的嘴一向挺毒的。尤其对上自己讨厌的人,更是不会留情。
但今天架不住他心情好,况且看在许临熙的份上,这点小事,也懒得跟她计较。
于是最后只往那箱子上淡淡瞥了一眼,转身朝大福招个手,哼着歌悠悠闲闲准备回屋。
拖鞋踩在大理石地砖刚刚挪了两步,一个画面在脑子里回闪,时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又猛地顿住。
他快走两步回到纸箱跟前,把最上面那本书刨到一边,眼前当即露出一本包着灰色封皮的小册子。
整个身子僵住,时允心下一沉,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心翼翼将那灰色的册子拿到手里,时允目色幽深,对着王婶问:“这是什么?”
“是书啊。”王婶站在旁边一脸疑问:“不然是、是什么?”
“是相册。”
时允说完,翻开册子拿到手里举起,将里面的内容怼到王婶面前:“你再看看这照片里的人是谁。”
王婶眼睛有些老花,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时允的母亲。那样温柔而又美丽的一张脸,纵使多年不见,也依然会被深深刻在脑海里。
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王婶蓦地反应过来:“太太还有这么一本相册呢?怎么在这?”
看时允面上的神色越难看,王婶也跟着明白过来,状作懊恼的模样赶紧拍了拍腿,从中转圜:“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检查仔细。”
说罢两步上前,扶着时允的胳膊对着人好声好气劝道:“幸好还没扔掉,你什么话都别说,拿回去保管好,放自己屋里。以后想太太的时候,刚好拿出来看看。”
时允低下头,不紧不慢抬手,拂去相册上的一层灰,像没听见王婶方才的话一般,冷冷问:“许艳萍人呢?”
“小允。”
王婶唤他的声音极小,怕他把事情闹大,也有规劝的心思在里面。
“要不…这次就先算了吧。”
说话间,王婶愁容满面地看过来,拍了拍时允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对着人轻声道:“时总这两天血压和血糖都有点高,吃了好些药都没降下来呢。咱们就先忍忍,别再因为这事闹的家里气氛紧张,他生气你也着急上火,到头来又是个不欢而散。”
“你说最后得了好处的,又该是谁呢?”
王婶一番话说得在理,但时允气性上头,却没怎么听得进去。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没找许艳萍理论,不是真想忍着,而是没等到许艳萍和时长荣回家,他却先一步被叫回了学校。
眼看着进入了考试周,上次和陈彬被学霸冤枉打人的事还没了结。
陈彬家九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蛋,受了委屈,人家父母大老远从外地跑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家儿子做主。
再加上先前有许临熙作证,时长荣给学校说明了情况,最后时允的三千字检查是免了,但毕竟作弊是事实,所以下学期还得跟着再重修一次,把落下的学分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