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那个所谓的神女出生之时,金光大甚,万妖朝拜。我若要真与神女扯上关系,也只能拿出生时缥缈的烛光和路过的几只老鼠来凑数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这是允王殿下误会了,我不是神女。待我同他解释一番,往后你便不用来操练我了。”
大师父不吃我这一套,拖着我到了院中,随后拽着我便又是一记过肩摔。
我被摔出了经验,巧妙化解,结果又被他连着摔了好几次。
我是没辙了,于是又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我被摔得狠了,允王殿下便会来看我。他会给我带当下时兴的糕点和胭脂水粉,还会给我说都城发生的事。
临了他都会安慰我道:“清音,现在你吃的这些苦我都会记得,往后我定加倍补偿你。”
被他灌了迷魂汤,我倒是果真振作了起来。终于在大师父的无敌手下面活了过来,他练了我一月余,便改了口,夸赞我果然是神女,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是大将之材。
他的话我也只是听听,因为纵使我骨骼惊奇,也还是撂不倒他,只是能勉强不被他摔在地上,然后又回床上躺着罢了。
如此过了一年。
大师父不再来了,每日来的人换成了允王殿下。他每每都会坐在我面前的石凳上,天气冷了便会披着厚重的狐裘。我打完一套拳他便要咳几声,舞完一套剑,他又要连咳好几声。有时候我都在担忧,他身子骨这般
弱,恐怕还未等我练成替他做事,他便要撒手人寰了。
因担心他死前完不成心愿,我便拼了命地操练,又一年下来,浑身伤疤,看起来更丑了。
一日清晨,我像往常一样握了剑,准备在允王殿下面前展示一番,结果他竟没坐在往日常坐的石凳子上,而是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油纸包好的果脯,挑了一个递给我:“清音,这几年你辛苦了。我没看错人,你确实是奇才。以你现在的水平,替我办事已经没有问题了。你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你涉险的。”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果脯,笑道:“殿下想让我替你办何事都可以。”
他亦笑了笑,拉过我的手,说道:“往后你不必再唤我殿下,我的名字是赵衍,你可唤我名字。”
赵衍?若直接唤他的名字会不会显得太暧昧?
我抬手捋了捋头发,结果手臂上的伤痕露了出来,近距离地在他面前展示了一遍。
我脸上本就生了狰狞丑陋的胎记,再加上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的映衬就更加丑陋了。
我下意识地将手背在身后,然后往后退了退,笑道:“我还是叫你殿下吧,叫了几年也叫习惯了。”
赵衍将手中果脯放在桌子上,随后冲我笑了笑:“也没有规定女子便需得身上无疤,清音这样子倒是区别于寻常女子。”
我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定然是在夸赞我与众不同,我独一无二,所以难免羞涩了
些。
我大胆地将手垂在身侧,然后举起手中的果脯咬了一口,刚想跟他说今日的果脯好吃,结果他颤颤巍巍地起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转身来对我说道:“清音,明日帮我杀一个人。”
虽说我早已做好了为他做任何事的准备,但是他如今说出的那个字眼着实是吓了我一跳。我从未想过做杀人的刽子手,也从未敢想过。
见我犹豫,他问道:“你不肯吗?”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应了下来。
他身体越发不好了,若是他死前都是这种愿望,我也是要完成的。
我要杀的人是个大臣,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官居几品,犯了何时惹怒了赵衍。
答应赵衍后第三日的午夜,我着了一身夜行衣站在目标大臣家的屋顶上。
站了一会儿,我将脸蒙上,握紧手中的剑,轻飘飘地落地,随后潜入了目标大臣的房间。
我本以为此夜寂静,定是能得手,结果忽略了既为大臣,定是家中常备高手这一个现实问题。所以出乎预料地,我与几个壮汉打了出来。本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结果右腿被飞来的暗器扎伤,难以动弹,遂只好站在原地,与几个壮汉大眼瞪小眼了。
在互相瞪眼的这片刻,我脑中飞速计算了一番,眼前几个壮汉远不如大师父壮,若是我强忍剧痛,将他们快速撂倒,然后飞速将窝在房中的大臣杀了的话,机会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