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话一囫囵说了出来:“错在将你送我的赤乌珏送人了。”
寮乘听我说完后,张了张嘴。
“不过……”担心他责罚我,我便补充道:“不过我是有苦衷的。”
寮乘两手搭在腿上,兴致盎然地看着我:“嗯,你说。”
我叹了叹气:“你也知道,我的仙官守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应该对她好的,对吧?”
我咽了咽口水,抬眼去盯着寮乘,见他点了头,我才继续说下去:“今日我带她去望涯峰,本也是凶险,她应该有个神器傍身才是,结果我去了才发现,她并无神器。这怎么行呢?所以我就用你送我的赤乌珏搭着我的真身,做了一柄长枪送给她当神器。”
见寮乘垂眼思考着什么,我担心他生出别样的想法,遂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也就是暂时给木黎用用,待我给她寻到合适的神器了便将赤乌珏要回来。”
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遇真,他也没有神器,为何跟了我的神仙都这般惨?是以我心里难受,遂鬼使神差地呜咽了两声,喃喃道:“还有小遇,小遇也没有神器,我的徒儿太可怜了,我也得给他寻一个神器才是。”
呜咽完,我吸了吸鼻子,抬头去看寮乘:“不过你要是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你是弥真的靠山,我今日得罪了她,又得罪了你,你现在来找我便是来罚我的吧?来吧,任你宰割,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
我原本只是客套一下,谁料寮乘竟真伸了两只手过来。我被吓得两眼一闭,继续用起了掩耳盗铃之法。
寮乘握住我两只手臂后,将我一拉,拉到了床边,只是随后他便没对我下手了。
我睁了一只眼睛去看他,看见他正拿了一盒药膏在帮我涂手臂上的伤口。
我松了一口气,那股晕乎的劲头又涌上来了,我坐不住,只好靠在床边,软趴趴地任由寮乘帮我擦药膏。
“初岁,我并不是弥真的靠山,更不会因为她来罚你。”他并未抬头来看我,而是认真地帮我擦着药。
我奋力睁着眼去看他,只觉得他在不停摇晃,晃得我头更晕了。
“木黎守了你这么久,你便知道要对她好,那我也守了你这么久,你要待我如何呢?”寮乘将我软趴趴瘫倒的身体扶了扶,貌似在盯着我看。
我此时脑子一片浆糊,毫无思考能力,“啊?”了两声,又“哦!”了两声,说道:“羲和宫的桃花酥也不错……”
说完这句话,我彻底醉死了过去。
醒来时,头疼欲裂。
我掀开被子,踉跄跌下了床,晕,真是太晕了,也不知昨日到底是喝了什么酒,怎么后劲这么大?
眼睛余光看见一角衣袖,我意识到不对,趴在地上抬头往衣袖的方向看去,结果看见了跪坐在一旁,正挑眉低头看着我的遇真。
我被吓了一跳,结果晕得难以动弹,只好继续趴着:“你在我寝殿中做
什么?”
遇真起身将我扶了起来,将我扶着坐回了床上:“侍奉师父起居是我的责任。”
我靠在床边,叹了叹气:“小遇,我知道你有这孝心,但是师父与你总还是男女有别的,你怎么能如此这般坐在我床边?”
遇真亦叹了叹气:“什么孝心不孝心的?竟将你生生说得老了好几辈。而且我坐在你床边是正经侍奉你,并无他想,便不算男女有别那一套。”
“好好好。”我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就说昨天的事,我得同你道歉。”
“你为何要道歉?”遇真一脸疑惑。
我又拉开被子躺了下去:“昨晚我吓唬弥真的那一番话也有伤害到你,你别往心里去。”
遇真又回到了方才他跪坐的地方,继续跪坐了起来:“昨晚是我阿姐以下犯上,冒犯了你,是她的错。你说的那番话也并没有伤害到我,都是事实,以前我轻薄你,是将你当成了寻常女仙,所以是我的错,往后不会再如此了。”
我突然来了兴趣:“将我当做了寻常女仙?你为何要轻薄寻常女仙?”
遇真皱了皱眉,狡辩道:“什么叫做我轻薄寻常女仙?那是她们自愿的,你情我愿之事,何来轻薄一说?若说轻薄,也只是因为你是个例外。”
“嗯……”我点头,“你说九尾天狐一族讲究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你为何还要和这么多女仙纠缠在一起?”
遇真垂眼理了理袖子:“这是有
原因的……我以前觉得自己快死了,因为我体内的那团火无论如何都除不掉,所以我觉得我是没命娶妻生子了,还不如快乐一时是一时。”
如此说来,遇真花中浪荡子的形象竟也是因为我真身造的孽……
我心中叹了叹气,什么因结什么果,既然遇真这个果是由我这个因而生,那我便将此果善了了便是。
我点头:“为师明白了,为师会对你负责的。我要睡了。”
我翻了个身,躺了半晌,并未听见遇真发出任何声音,于是便转头是看了看他,发现他正闭着眼睛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出去的准备。
我发问:“你还有事吗?”
遇真睁开眼来看我:“怎么了?你睡你的,我守我的,并不冲突。”
我坐了起来:“你坐在此处让我如何睡?”
遇真粲然一笑:“放心吧,我不会发出半点声响的。”
我还想与他辩论一番,只是门外传来了吵闹声,看来是有人在闯宫了,我又来事了。
此番也睡不成了,我晕乎劲也过去了一些,遂踉跄将遇真撵了出去,随后将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准备新换一身衣服,免得一身酒气出去见闯宫之人不妥。
结果衣衫褪去后,我才看见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心里甚是疑惑,实在想不起来是何时上的药,突然脑中一道闪电劈过,合理假设起来,遇真在我醉死后帮我擦药的可能性极大,毕竟他一直守在我寝殿
内。
实在是不成体统,我羞愤难当,穿了衣服愤然推门而出,正看见遇真笔直站在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