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盛酌怔住了。
“你一直不知我的身份吧。”霍行将剑猛地抽了回来,带起一串血珠,凄厉又生冷。
“其实,我是一个杀手。”
盛酌一愣。
“那时,我接了一个报酬丰厚的单子,刺杀的人是一个朝中重臣。最终虽然得手,但也被皇家修士一路追杀险些丧命。”霍行端详着手中带血的长剑,缓缓道:“是你救了我。”
“可后来我才意识到,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好。”
“为何?”盛酌问。
“因为我许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若我能活着回来,就娶她为妻。”霍行苦笑,“人总是贪心不足,当尝到一点甜头后,就渴望得到更多。”
“于是从鬼门关回来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娶了她。”
“是我害了她。”
“所以,”霍行抬眸,看着面前的恩人,灰色的眸中带着几分悔恨与疯狂,“你若是没有救我,或许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这就是,所谓的慈悲吗?”霍行一字一句问。
盛酌身子一僵,久久未语。
是啊,究竟何为慈悲?若救人就是慈悲的话,那世间为何还有这么多悲剧?
“从此我便成了一个不能动武的废人,无法再接单杀人挣得钱财,只能靠做一些不太重的体力活维持生计。我本来不想再耽误她,欲与她和离,没想到,她却有了身孕。”
“那段日子真的很艰难,她却坚持用
紧巴巴的积蓄买来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给你做好后送去。只为偿还你救我的恩情。”
“所以,我想多活些日子。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在世间很难有立足之地。”
“对不起。。。”盛酌低着头哑声道,一如当年。
“我是恨你,但只恨你救了我。”
“你拒绝给我药后,我失魂落魄地在街边喝着烈酒,一个人找到了我。”
“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与他配合,想办法杀了你。”
“这一笔钱,够一生衣食无忧。”
“他长什么样?让我进你的记忆中看看。”盛酌突然上前一步,有些急切地道。
“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怎么可能记不清?”盛酌皱眉,“你绝对在说谎!堂堂阎罗法力无边,凡界一生皆可事无巨细地留住记忆,这么关键的一个人怎么会记不清?”
“你不知道这三界的法则吗?”霍行反问,“凡是不愿从奈何桥入轮回者皆会被打入忘川,要么于忘川中消散,要么洗去记忆长存于冥界。我们十殿阎罗能保有记忆,已经是在法则之外了。”
“但还是会或多或少受其影响,忘记部分事情。”
盛酌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啊,他真是魔怔了,怎么会把这茬忘了?
“那个人给了我一种母子蛊。”
“蛊母埋在了我的心脏,蛊子通过烧鸡被你毫无察觉地摄入,并在体内不停地繁殖,吸食你的生机为我延长寿命。百日之
后你或许才会发现,但届时蛊子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想解此蛊,唯有摧毁蛊母。”霍行继续道:“我为了能引你过来并激怒你,便四处散播谣言,终于传到了你的耳里。”
“我用我的心,解了你的毒。我的心头血溅进你的伤口,让你从此不惧任何蛊毒。”
“天界皆道南方赤帝百毒不侵,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你为凡人时为了发掘药理尝遍百草换来的。”霍行讥讽一笑,“包括你自己也是这般认为吧。”
盛酌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
“你觉得与我两不相欠,但在我看来,你欠我太多了。”霍行将手中的剑直直地指向他,“你最亏欠的,是那个在怀着身孕时,将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精心做好后偷偷给你送过去的女子。”
“今日,你就算把命留下,都不值一提!”霍行咬着牙,狠狠地刺了过去!
***
今日阳光正好,容卿准备去村子外面转转。
这个村子很偏僻,需要徒步很久才能进城。
容卿大清早就出发了,直到将近午时才看见城门。
她将从山上采来的草药拿来售卖,换了几个银钱,勉强够她在城里吃两顿。
她在一个热闹的路边摊坐下,为了从八卦的大爷大妈口中套话,只得先耐心地陪着他们唠了许久。
待不再生分,容卿才徐徐问出自己所行的目的。
“话说,你们有没有去过西边的那个村子?
”容卿一点点抛出话题。
四下一片寂静。
“都没去过嘛?”容卿有些尴尬,“哈哈那有没有听过什么传言呀?我就是有一点点好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