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节也就十几天了,太子要留下也可以,就十几天而已,元京城里还变不了天,更何况春节将至,那帮老狐狸也要忙着与家人热闹,哪里还有心思做别的。
房青玄正在专心地想事情,突然太子顶了他一下。
房青玄顿时就脸红了:“殿下,你……”
他怀疑太子是不是吃了壮羊药,随时随地都能硬,不远处还有士兵在训练呢。
元长渊用手掌贴在房青玄的腰腹上,然后往后摁了摁,让两人的身躯贴得更近一些:“子珩,你冷吗?”
房青玄觉得后背发烫,一点都不冷,尤其是被戳到的地方,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灼人。
房青玄试图往前挪一点,但太子放在他腰腹上的手掌,死死扣着他,这只能拉得起大弓的手臂,力气自然不容小觑,他使出浑身一半的力气,也未能撼动太子的手掌。
房青玄只听到颈后传来太子低低的笑声,随后低笑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了恣意的狂笑,带着少年的清朗。
房青玄也不知道太子在笑什么。
太子的笑声,把其他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以被白雪覆盖的山巅为背景,映得马背上的两人,像是从云端打马下来的神仙,十分般配。
元长渊的笑声渐渐平息下来:“子珩,你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宫里,遇到的一只小白猫,因为宫里不许养猫,见了猫就打,所以那猫挺怕人的,每次我抓住它,它都极力想跑,可是它力气太小了,怎么也跑不掉,最后只能乖乖地待在我手里。”
房青玄放松下来:“殿下养它了吗?”
“养了几天,后来它跑了,再也找不回了……”说到这里,元长渊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惋惜那只跑掉的小白猫,而是担心房青玄会像那只小白猫一样,从他身边跑掉,再也找不回来。
房青玄没察觉到太子的异样,接着说下去:“它性子野,怕是更喜欢待在野外。”
元长渊低头,咬着房青玄的耳垂,低沉问道:“那你呢,你野不野?”
房青玄是个正经读书人,活到现在一件逾矩的事情也没做过,不对,他做过,他主动亲过太子,除此之外,他都循规蹈矩,完全按照圣人的模板而生的,“野”这个字,跟他一点都不搭边,这也注定了,他不会像那只小白猫一样,丢下太子,再也不回来。
房青玄没有回答自己野不野这个问题,而是说:“只要微臣还活着,不管身在何处,最终都会奔赴到殿下身边,走不丢。”
元长渊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紧皱的眉头松懈开,他笑着:“子珩,你这番话,让我很激动。”
房青玄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太子这份激动,因为太子激动得直接she了,他们贴在一起的地方,变得湿热,太子的袍子怕是都弄脏了。
房青玄红着脸,不再说话。
元长渊搂着他,骑马回客栈去换身衣服。
回去时,经过了闹市,元长渊买了一份糖油粑粑,塞在房青玄手中。
房青玄用小贩自己削的竹签子,叉了一小块,塞进口中,甜甜糯糯的,与甜糕的口感不同,两则他觉得不分伯仲,都好吃。
元长渊特意让马儿走慢一点,慢慢逛,看着房青玄连吃了两个,他问:“好吃吗?”
房青玄把手里的糖油粑粑捧起来:“殿下要尝尝吗?”
“啊!”元长渊张开嘴,要喂。
房青玄正犹豫着要不要喂的时候,一个乞丐挡在了路中间,拦住了马的去路,马儿原地踏了几步。
后面跟着的元宝,立即上前来呵斥:“让开!”
房青玄挥手,示意元宝退下。
元长渊因为被打断了投喂,有点不高兴,挂着脸,看向那名不要命的乞丐。
那乞丐虽然身上的衣服都脏兮兮的,但能看出来料子不错,上面还锈了繁复的纹样,只是脏得有点看不出来了,脚上则是没穿鞋,脚趾都冻烂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过五官却还算端正,洗干净必定也是翩翩郎君。
房青玄想要下马,与这名乞丐说两句,可太子的手,放在他腰间,不肯撒手。
而那名乞丐此刻已经缓缓跪在了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眼眶里含着热泪,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却激动得说不出来。
房青玄只得命元宝,先把他扶起来,带回到客栈里,再详问。
回到客栈,元长渊先上楼去更衣了。
房青玄则待在下面,问那名乞丐:“看你穿着,非富即贵,怎么沦落至此。”
乞丐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酝酿好半天后,才说:“鄙人姓宋,名知章,曾是徐州知府陆修竹,招的上门女婿,年幼时家贫,母亲与父亲没日没夜的劳碌,又筹了些钱,供我读书,我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十五岁便参加乡试,中了解元,在徐州一个小县任职县令,后来被陆修竹的女儿看中,强行被招为了上门女婿,一待便是十年,见过不少陆修竹的恶行,我两个月多前……咳……”
宋知章说着说着,被咳嗽打断了。
房青玄亲自倒了杯水,递上去:“宋兄,快起来说话。”
宋知章搀扶着房青玄的手,缓缓站起身,继续说道:“两个多月前,我一纸诉状,交到了元京,揭露陆修竹的全部罪行,但我的诉状交上去后,没几日,陆修竹就知道了这事,元京城内有人跟他串通,他知道是我写的诉状,便将我关起来,想要活活打死,是陆婉念在夫妻情分,悄悄将我放走了。”
宋知章的眼泪划过脸上的脏污,冲刷出一条条斑驳的泪痕,他激动得不能自已,哽咽半天后,才又开口:“大人,我以为陆修竹不会得到报应,我以为皇上看不到我的诉状………没想到还是等到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