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裴青很可耻地停下了打字的动作。
下午一点,雪渐渐停了,可是寒风依然刺骨。
裴青先去了酒店,套了件厚外套,收拾妥帖后,他戴上口罩,在门口坐上车,由薛家的司机接送,去往机场。
依薛晟所说,他下午的行程是先于下午两点在机场接到傅方旬,然后,陪小孩回家,当个乖巧的陪玩,耗到晚上八点,傅家有一个家族聚餐,他的任务也就算顺利完成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需要自称是薛晟。
在电话里听到这一点,裴青愣了几秒:“很容易漏馅吧?”
“初中的小屁孩能记得什么。”薛晟挺不屑的,“我以后不会见他了,这次是推辞不了家里那个老头子,迫于无奈才这样。”
裴青:“我的意思是,他会认识我吗?”
他很快从薛晟那儿得到了答案。
小学毕业后,傅方旬便去了国外念书,只有到了固定长假时,才会回到国内,与家人小聚,对方真正记得脸的国内明星,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寒假将近,机场人满为患,四周都是举牌子的家长。
裴青戴着墨镜口罩,在风里拉紧摇晃的帽子,低举印着傅方旬名字的牌子。
身后,轮子滚着地面,出沉闷的声响,盖过了脚步。
回过头,一道清冽的声线打碎了他的思绪。
“你裹那么严实干什么?”
近处的少年抓住仍要向前的行李箱,淡淡地提出质问。
来人虽然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身量已经很高,身姿挺拔,不似薛晟诋毁的“小屁孩”,已经像个小大人。
只不过……
裴青本以为傅应钟的弟弟至少与他有六七分相似,但人到跟前,用肉眼描摹一番眉眼,硬要揪出两人间的相似度来合计,最多也只有两三分。
“你好。”裴青摘下墨镜,伸出手,想拉过对方手里的行李,“我叫……薛晟,是你哥哥的朋友,过来接你回家的。”
不着痕迹地,傅方旬将行李箱往后挪了挪,避开了裴青的手,做完动作,他开口问:“哪个哥哥?”
裴青犹疑:“傅……应钟?”
后者哦了一声:“他不是我哥哥。”
“啊?”
傅方旬懒得回应他的讶然,直截了当地,将话题拐到另一处,“司机在哪儿?”
上了车,裴青与傅方旬一起,坐在后排,原先宽敞的座位,怎么也坐不自在,他此时大脑空空,搜刮不出一点可聊的话题。
将行李安置好,司机坐上驾驶座,车子向目的地行驶。
一片寂静里,身边的“小屁孩”先开口。
傅方旬:“你是丑八怪吗?”
“什么?”
来不及错愕,空气在一刹停滞,傅方旬已经伸出手,指尖的温热覆在裴青脸侧,他抓住细绳,慢慢向下。
口罩脱落,缓慢下坠,软软地塌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