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院中诸人,果然个个是锦衣玉食,白白胖胖,和外面饥肠辘辘、道死于途的百姓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
怪不得北宋末年,人心不安,盗贼峰起。前有宋江、方腊,后有钟相、杨幺,怪只怪,这些人的吃相太难看了。
徐文朝妻妾成群,里面大大小小、年轻的女子就有五六人。这些人锦衣华服,满身的金银饰,个个白白嫩嫩,红光满面,看来过的真是滋润。
“军中的规矩都知道,谁若是顶风作乱,别怪老子手里的钢刀不认人!”
看到部下有人眼神频频扫向院中那些瑟瑟抖的年轻女子,一颗闷骚之心已经按耐不住,董平睁大了一双牛眼,手里六尺的长刀提了起来。
军士们回过神来,赶紧慌忙走开。军中的规矩,不要说蹂躏妇女,就是调戏,那也是头身分离。众人也就是大白天色梦,谁也不敢去雷池三分。
再说了,军中并不禁止出去解决问题,何苦要和军规做对。
董平眼睛扫了一下院子里这群人,心里冷哼了一声。一群软骨头,金人南下,这些人绝不会抵抗,而是第一时间会开门投降。
平日的锦衣玉食,声色犬马,温柔乡里面,骨头早已经泡酥了,碰到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金人,不要说抵抗,肯定早就想尿裤子了!
若是清清白白、兢兢业业,吃穿用度如何奢侈,也不为过。关键是吸着百姓的骨髓,枕着穷人的尸体,灯红酒绿、欢歌笑语中挂满穷人的泪水,那就是有罪了。
真不知这些人,为何还能活的如此心安?
若不是有王松的军令在身,他真想将这一群人全部灭了。
话说回来,忠义军如今是无源之水,粮草成了一大问题。听说这徐文朝乃是临漳县第一大富户,董平等人来借粮,却被轰了出去。
众人私下里一打听,正好徐文朝仗着自己黑白两道通吃,无恶不作,坏事做尽,乃是天谴之人,便下了将此人除去的念头。
军士出来,低声道:“大哥,这厮家里有上千石的粮食,够大伙用个把月的了。”
董平点点头,看了一眼面前徐家的男女老幼,沉声道:“给他们留下半月的口粮,反正外面的庄稼也要收割了!”
军士下去,庄里的牛马都被牵了出来,大车都被套上,一会就装满了粮食。
“徐文朝纵横乡里,为患相邻,巧取豪夺,已被我黄崖寨的兄弟铲除。你等若是还敢继续作恶,休怪我刀下无情!”
董平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兄弟们,动身!”
随着董平的一声令下,一辆辆装满了粮草的大车,缓缓的向前驶去。
“乡亲们都听好了,义军秋毫无犯,无需惊慌。若是徐家继续横行乡里,乡亲们可到黄压寨找义军。义军定会为乡亲们出头!”
义军的呐喊声在庄子里飘荡,乡民们都是竖起耳朵倾听,胆大一些的孩子和年轻人趴在各自的墙头上,向外打探。
“大郎,你这是要作甚?”
徐涛拿起长刀,刚刚迈出大堂门口,就和站在院子里老泪纵横的爹娘,以及左邻右舍碰了个正着。
“大郎,强人凶神恶煞的,你就不要出去逞强了。”
弟弟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摆在院中。强人们一通震天雷,弟弟和徐文朝的次子徐亮,一起被炸死。
“爹、娘,二郎没了,我要去找强人们算账!”
“啪”的一下,徐涛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二叔,你这是作甚,你为何要打我?”
徐涛捂着脸站在院中,委屈地叫道,手里的长刀也被娘抢了过去。
“为甚,你难道要你爹娘没人送终吗?”
徐秉天脸色铁青,厉声呵斥着侄儿。
“二郎日日和那个徐亮鬼混,说了多少次也不改,咱们一家,早就被人戳断了脊梁骨!人家强人来为难徐家,关他甚事,非要出头,结果丢了性命。你要找人报仇,也该找徐文朝家!”
义军强攻,死的三四个人,都是庄子里的闲汉无赖。正经人家的子弟,谁会和徐文朝家中扯上关系。
“大哥,大郎,抬上二郎的尸体,找徐家算账去!若不是因为他们,二郎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如何会死!”
“找徐家去,给二郎讨个说法!”
众人吵吵嚷嚷,上前抬起尸体,叫嚣着向外而去。徐涛无奈,只有跟在后面,他爹娘紧紧跟在他左右。
“娘呀,吓死我了,小命终于保住了!”
眼看着对方大摇大摆地离去,离开了视线,徐家院子的一群人一下子瘫了下来,不少人纷纷坐在了地上。
“徐鹏,快去县里,叫大官人回来,这家里得有个主事的人!”
打听到对方已经出了庄门,徐文朝的浑家尖声下了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