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刚刚下值,顾飞就将温凝今日出门的事儿传给他听。
“好像说碰到了赵家那位姑娘,离开时夫人面色不太好。”
顾飞原本想加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在赵姑娘那里吃了什么亏”,瞅一眼自家世子岿然不动的脸色,又闭嘴了。
他又开始看不懂了。
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急匆匆把人娶回来了,掐指算算,除了新婚第一夜,第二夜世子在工部彻夜未归,第三夜在祠堂跪了一整夜,之后就……
睡书房去了?
顾飞抓抓脑袋,帮裴宥打帘。
“没去找她两位哥哥?”裴宥边进马车边问。
顾飞摇头:“没有。命人直接回府,好像还亲自下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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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宥眉尾微扬。
不按常理出牌,反常必有妖。
“今夜给清辉堂留出条道来。”坐下裴宥就淡声道。
顾飞还躬身拉着帘子,有些不解。
前些日子徒白暗地里将国公府的下人盘查了一遍,里头各路来人可不少,也就清辉堂,下人五根手指数得过来,全都是自己人,所以世子不急于处理那些人。
可为何要刻意让那些人靠近……
裴宥慢悠悠拿一卷马车上的书册,扯扯唇角:“总得让人拿点东西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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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很有耐心地等到裴宥在前院用完晚膳,回了书房,才去小厨房取汤。
临走前,又抓了一大把辣椒粉塞里头。
砒霜不敢用,别的总还行!
顾飞见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行了个礼就退出几步远,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一丘之貉。
温凝瞪他一眼,才端着汤走进书房。
这还是温凝这辈子第一次进裴宥的书房,进去就下意识先打量了一眼。
竟没有如同上辈子那般清寡,书依然不少,可墙面上挂了几幅画,桌案和茶几上还摆放着两盆鲜花,给书房增添了不少生气。
裴宥可不是这么有情趣的人。
大约是他那位时常笑眯眯的忠仆,王勤生的手笔。
温凝端着汤水过去,见裴宥站在桌案前,长身玉立,窄腰微弯,挥毫落纸。
抬着眸远远看一眼,他竟在作画。
状元郎能诗善画,可她上辈子都只见过他几幅旧作,不曾见他有过这样的闲情雅致。
呵。
“裴大人心情不错啊。”温凝不轻不重地将食盒往桌上一放。
裴宥似乎这才发现温凝进来,抬起眼,黑湛湛的眸子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继而落在那食盒上,扬眉道:“娶得贤妻如此,裴某岂有心情不悦之理?”
温凝默默冷哼一声,将食盒里的汤盅取出来,放在桌上一声闷响。
“那裴大人快将这汤喝了,你家贤妻熬了一下午的心意呢。”
裴宥低眉看温凝眸中藏火,隐而不发的模样。
红唇轻抿,眉尖微扬,眼尾还泛着一丝冷意,倒是别有一番娇态。
可他又不傻。
“夫人辛苦了,可惜为夫刚刚用过晚膳……”裴宥眼神凝在温凝脸上,唇角略带些笑意,突然平下语调,“徒白”。
徒白由房梁跃下,无声拱手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