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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静候（第1页）

到了后半夜，蝉声微，在石黛的梦里，划出细纹。

那是个很冷很冷的冬日，呵气成冰。石黛四处找石墨：“石墨！你在哪儿啊？石墨！”这么喊着，一直到了山上，听见人们唱着劳动号子，一个还是满脸稚气的男孩走在最前面。

“嘿呀嘿呀！”石墨唱着。

石黛奔上去叫住他：“石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姐，我刚帮了大叔们找到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应该在百工堂！”石黛说着就要拽石墨走。

“我去百工堂做什么？一个低等学徒。但……“石墨的声音变得模糊，石黛提醒自己要专心听他说，”你们……他们……必须依赖我！“石墨的轮廓开始消散在背景银白色的森林里，“……姐，我不要去百工堂，我只想……”石墨变得透明，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姐……”

石黛惊醒：是梦还是一段迟缓麻木的记忆？不能放弃！我得再去问问……

立于白玉台边的天一阁六角檐塔挺拔，傲然于云端，仿佛古智慧的守护者，晨曦初露，洒满檐角，映照出斑驳岁月的痕迹，门前的对联写着“长物因美寄情百工以巧胜天”。石黛见了，格外刺眼，她与长物无缘，与百工族更是隔着一道深涧。门紧闭着。石黛敲了敲，没有人回应，于是轻轻推开，走进去，在书架和百宝架之间，找到了涂坦。

“涂坦爷爷，我想再问一下，上

次您说见过石墨……”

涂坦转过身，惊喜道：“来得正好。”

石黛不明所以，这时见到涂坦身后还有一个人：“叶渚……西席。对不起，我打扰了。”

“正好我在跟涂坦商量给他找个帮手，我们都觉得你很合适。”

“我？我不行。”石黛连忙摆手推让。

“反正你也看不见芽灵，做这个还有点儿用。”宫仙说。

“瞎说什么呢！”阿达揪住宫仙的耳朵。

“阿达！宫仙西席怎么也在这儿？”

“原来这个小孩是涂坦爷爷的孙子呢！我来找涂坦爷爷玩儿，他和我爷爷是好朋友。刚刚叶渚西席正好提到天一阁要帮手。我在想，温柔细心又有责任感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呀！”

“我哪里有那么好。”

“我可一个字都没夸张！”阿达小声对石黛道，“只要在天一阁工作，就没人能轻易赶你回去。快点接受吧！”

涂坦笑了笑：“天一阁的工作，是处理从海底的先墟中发掘出来的比较重要的古籍和古物，然后将粗捡的结果分给读贤街去修复，之后再回归天一阁。这些古籍和古物中间，也许会有……”

石黛兴奋地打断他：“会有我弟弟的线索？”

“也许能找到你的禀赋所在！”阿达听她提弟弟，又翻了个大白眼，“天天弟弟、弟弟，他年纪比我还大一岁，也是个可以独立生活的大人了！你也想想自己好不好？”

宫仙看着阿达，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样也算大人吗？”

当然，被忽略了。

“不管怎么样，天一阁，可能是新希望。”石黛正满怀期待地望向远方。眼尖的阿达突然瞥见楼下院门口的人影：“那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

楼下站着的正是海云。

众人下去迎，宫仙冲在前面，“你又来找我爷爷呀。”

阿达忙不迭地把石黛推到海云面前，又一把拉回宫仙：“不要打扰大人说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石黛和海云对上了目光，同时发问。

“叶渚西席推荐了我来天一阁做帮手。”石黛低下头。

“那这个给你也可以。”海云递给石黛一个黑色的盒子，石黛打开，里面灰扑扑一团，还带了海底的泥，泥里隐约闪现着亮点。

石黛刚要拂去泥，被海云抓住了手：“这泥是封住宝物的，不然漆绘容易失去颜色。”

两人掌心贴着掌心，石黛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但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过了许久，不知谁的手先松开了。两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都低着头。

“涂坦爷爷知道怎么做。”

海云交代，石黛点头，两人依旧低着头。

“交给你就好，我先回去了。我……会再来的……”

“请等一等！”石黛绕到海云面前，欠身道谢，“那天晚上，谢谢你。”

“你好像比前些天轻松了不少。”

“啊，是吗？”石黛笑了，“也许愿望终有成真的一天。”

“既然如此，不如在

我这里许个愿？通常都会灵验的。”

石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