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指挥使,你手底下的人马最方便。”冯胜面上带着一个成竹在胸的笑意,朝宋忠伸手虚引了一下。
宋忠抱拳朝冯胜点头致意。
旋即目光便陡然一凛,带着身后的人策马疾驰而出,朝朱棡一行人围拢过去。
人数悬殊、士气悬殊之下。
捕捉一头困兽,属实花费不了太大的力气。
很快。
宋忠便带着一堆人马,带回了一个盔甲破碎、嘴角带血、头披散的朱棡,以及不知道多少数量的、目眦欲裂甚至依旧兀自鲜血淋漓的头颅。
而他这么一来一回之间,整个人也仿佛染上了一层煞气,他神情冷鸷地朝冯胜抱拳一礼道:“敢问宋国公,关于罪臣朱棡的处置,陛下可对您有单独吩咐?”
冯胜摆了摆手道:“咱只得了一道圣旨,抄了晋王府,来着大军来此处压场子,陛下未曾告知宋指挥使此事,想来也是有其他用意,此事的总督办,还是宋指挥使。余下的事情,宋指挥使按照陛下的旨意处理便是。”
宋忠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先行告辞,带此罪人回京复命去了,原属罪臣朱棡的亲卫军,便有劳宋国公打散分配,各自处理了。”
交接完此间的工作。
宋忠便左右四顾了一圈,朝此间的锦衣卫人马挥了挥手,押解着仿佛被抽了魂一般的朱棡,扬长而去。
看着宋忠等一行锦衣卫离去的背影。
冯胜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桩事情总算这么了了,只不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敢置信:藩藩王谋逆,就这么了了?
原本,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其他诸多朝臣、公侯、大将来说,藩王谋逆或多或少都在一定的预料之内,先帝猝然驾崩,一个完全不像样的新帝继位……而那些先帝的血脉,能力不俗者比比皆是,每个人手里的兵权都不小——但凡一个不留神,大明皇朝都可能要出大乱子。
冯胜怎么都没想到过。
这种大乱子居然还能以如此平缓的方式被压下来……即便自己知道其中大半的内情,还亲自参与到了其中,冯胜还是觉得跟做了场梦一样……
当然,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看着宋忠消失的背影,听着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冯胜一脸慨然地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挑了挑眉道:“接下来,京城可要人仰马翻一阵咯!”
他漫不经心地呢喃了一句,随后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朗声道:“所有将士!原地休整!”
而后又对自己身后一名亲信的千户道:“老张,你负责按照晋王亲卫军的名册对剩下的人进行一番清点和整理之后再把具体情报上报给我。”
“属下领命!”张千户立刻应声道。
随着冯胜一声令下。
此间各路人马也如释重负地休整起来。
中军帐内。
傅友文遣散了其他所有将领士兵,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把憋了许久的话讲了出来:“老冯,咱并肩作战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跟我说一句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
冯胜慢悠悠地双手负后,也不知道是没听懂傅友德的话,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
傅友德长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急切之色,道:“老冯啊,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又没有旁人,咱俩谁跟谁,你还跟我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