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那几个宫女虽然出自丞相府,但双方已经断绝来往,他并不知道那几个宫女后来做了什么。
又比如,若是他亲手策划,绝不会做得这么明显。
谁不知道吴相乃天下文官之首,桃李天下,是众所周知的深谋远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来?
又比如,那几个宫女只是应要求恰好那天守在御花园,只是给公主带了个路而已。
如果是她们下的手,那如何解释她们自己后来也中招了的事呢?
只要没有证据证明香是她们放的,连这几个宫女都定不了罪。
秋澈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看来休整律法迫在眉睫。
哪怕皇帝信了秋澈的说辞,可他本就已经对吴相不满,这种事,只会让他加深这份不满罢了。
然后皇帝的压力就会向下传递。
作为如今的殿前红人,第一承受人就是秋澈自己。
可皇帝交给她这个案子,在外人看来,就是信任她重视她的表现。
若她给不出幕后主使人的名字,恐怕皇帝也要发怒。
她是进退两难,前后不得。
不管怎么看,都是她要闷声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可秋澈就不是肯吃亏的人。
与太后聊过的第二天,秋澈就开始着手整改律法。
朝臣们早就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但还是被她突然的动手引起了轩然大波。
盖因她抛出的第一条修改处,就要扣除世家大族们十分之一的年俸。
直接戳到了这些旧贵族的痛处。
他们好面子,吴相自然也是。
所以抗议的话,就只能由负责弹劾的御史台出面来说。
各个党派私下商量了一番,都不约而同地决定要在翌日早
朝上,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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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秋澈升上从五品以来,上的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早朝,就是在御史台的老头子们叽叽喳喳菜市场一般讨价还价的喧闹中渡过的。
龙椅上的皇帝一脸被公鸡围绕的烦躁,秋澈站在其中,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她仿佛听不见那些老臣的抗议声般,声音从始至终都冷静淡定,却一人抵十人,舌战群儒。
最后直接将一群御史台的老大臣说得面色发白、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对话内容大概如下:
“秋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老臣可以理解,可这决策是否太草率了些?”
御史步步紧逼,不等秋澈回话,又接着道:“难道大夏律法已经是秋大人的一言堂了吗?又或者,老臣可以认为,秋大人已经对大夏有二心了?”
李式头疼状。
“安大人,在下对大夏的忠心天地可鉴,您要是嫉妒在下升官发财,可以求求陛下看在您一把年纪又体虚的份上,也升个官当当——”
老御史瞪大眼睛:“你!”
“不过,”秋澈话音一转,又道,“如今国库空虚,正是大夏危急存亡之际,在下听闻您府中第十八房小妾都抬上了门,却连十分之一的年俸都不肯拿出来……在下是否也可以说,您对大夏有二心呢?”
安御史慌乱道:“你休得胡说!陛下……陛下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臣,臣对大夏绝无二心啊!”
李式接着做头疼状。
“哦,说到这个,臣忘了,还得加上一条——”秋澈作恍然大悟状,平静地低头,在手中的书册上唰唰又写下一条:年过四十娶妻无出者,方能纳妾。
此条一出,当即就有人跳脚道:“这怎么能行!秋大人此时年轻,将要迎娶的又是京城第一美人的长公主殿下,自然不知道开枝散叶有多重要——”
“要除去缠足这种风俗也就罢了,若真等到了四十才能纳妾,岂不是家家无后?圣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啊,这样吗?”秋澈眨了眨眼,“可依在下看,大人想说的明明是:‘不纳妾还怎么贪图美色’啊。”
她委婉道:“大人,在下看你面色发白,是肾中空虚之相,不如还是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为好。”
那人瞬间憋得脸色通红。
“还有:大人的俗语用错了。”秋澈微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指的分明是:不孝的形式有三种等阶,其中以不尽后辈的本分和职责为最大的不孝。”
“大人不妨还是多读些书,再来与我辩驳——圣人若是知道他的话被人如此曲解,恐怕会气得祖坟冒烟吧?”
满堂鸦雀无声,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