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她都以为父亲是在真心为自己高兴的,因而更加拼了命地去读书,去挣更好的功名……却下意识忽略了那几分违和。
到头来,全给长兄秋哲做了嫁衣。
为什么她爹从来不喜欢她,但每次她升官都会如此高兴呢?
那当然是因为,这官,是他要送给他宝贝儿子秋哲的礼物啊。
秋澈想过再见秋初冬时的场景,在想象中,她或许会憎恨,或许会痛苦,或许会窒息到喘不上气……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她却十分平静。
好像面前这个和她是骨肉血亲、生且育了她数十年的人,那些往事,那些爱恨,真的随着那一场大梦般的前生,一起烟消云散了。
剩下来的,只有一个唯利是图、冷血恶心的小人。
“秋兄,秋兄——”
秋澈回神。
吴易起没发现她的异常,笑道:“你爹问你话呢……是你爹对吧?你怎么不回话啊?”
秋初冬也搓了搓手,瞥了眼吴易起身上非富即贵的衣料,道:“还没介绍过呢,澈儿,这位是?”
秋澈没给秋初冬一个眼神,淡淡对吴易起道:“你要看热闹就留下来看吧,我先回房了。”
说罢下了马,将马交给安静等候在一旁的玉明,就要踏入门槛。
秋哲憋了半天,见状当即嚷嚷道:“你什么意思啊?我爹我娘和我一起,这么多人来迎接你,你还拉着个脸,什么意思?当官了不起啊?你等着,我迟早……”
迟早把你的位置抢过来!
话音未落,便被柳氏一把掐住了手腕。
秋哲疼得“嗷”叫了一声,对上他娘警告的眼神,又讪讪地闭了嘴。
秋澈顿住步子,回头瞥了他一眼。
突然,她“哦”了一声,“当官就是了不起。”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没也考个官当当?”
秋哲:“……”
玉砚跟在她身后,当即就笑出了声。
秋初冬脸上的笑意却落了一些:“怎么跟你兄长说话的!”
“诶,慢着慢着,”吴易起也下了马,看了半天戏,此时才连忙上前,对秋澈奇怪道,“不是我说,你家关系不好啊?还是……只孤立你一个人?怎么你高中榜首刚回府,就被他这么骂一通,也没人说他不懂规矩,反倒是你反驳了一句就训斥起你来了?”
声音之大,整个聚集在秋府门前的人都听得到。
秋澈还没说话,秋初冬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却看在对方是外人的份上,只能忍着怒气道:“这位客人,怎么说话呢?这怎么能叫孤立?况且,这是我秋府的家务事,我看公子还是不要多掺和了……”
“哟哟哟,你瞧瞧你这爹,脾气大得说两句都听不得了。”
吴易起收了扇子,指着秋初冬,对秋澈一脸惊讶道,“竟然还赶我吴家人的客,怪我多事儿是吧?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秋家,也能将我吴易起赶出门去了——”
秋初冬闻言大惊,连忙作揖道:
“原来是吴相公家的长孙公子,失敬失敬,是秋某有眼不识泰山……”
秋澈不得已站在原地一起听着,有些不耐地轻啧了一声。
“免了免了,”吴易起悠悠然道,“我看啊,秋家容不得我这座大佛,今日还是不多叨扰了……秋兄,告辞。改日我必定会向祖父好好说道说道,这秋家的待客之道……”
秋初冬脸色煞白,还想说话,秋澈却已经立刻应道:“告辞。”
吴易起:“……”
不是,真的不挽留一下啊?
吴易起不满地嘀咕着,前脚刚离开秋府,后脚就收到了家中传来的消息。
他立即将马停下,诧异地看向传信的侍卫道:“等等,你说什么?”
侍卫拱手,又低声重复道:“宫中传来消息,长公主称自己已有意中人。今日金銮殿上向陛下求旨赐婚,触怒龙颜。”
“此时正在殿外罚跪。”
“长公主不是向来被陛下宠爱吗?怎会因为这种事触怒龙颜?”
还为此让她罚跪金銮殿?
吴易起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可有打听清楚,她中意者为何人?”
侍卫顿了顿,道:“今科状元,秋家庶二子,秋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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