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桉微微躬身,半倚半靠,微抬的脖颈有汗滑下。他眼眸半阖,神情处在痛苦和愉悦之间,分不清更偏向哪端。
他还没停,视线径直朝着赵思礼望来。
没有热气作掩,浴室里生的一切都无遮挡暴露在赵思礼眼前。他愣一会儿,没进去,没离开,好似忘了反应。
直到林世桉痛苦塌腰,赵思礼方如梦初醒地转了身。
“抱歉。”
“思礼……”
两道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赵思礼顿在原地,喟叹的声音分明隔着几米,却让他有种贴在耳畔剐蹭而来的错觉。
他的呼吸声太重,让赵思礼有些抬不起脚。
手臂因那道叹息而泛起密密麻麻的颗粒,空气在霎那间稀薄,还有身后那混着湿汗,细微,但难以忽略的咕咕水声。
屋外气温凉爽得恰好好处,浴室里却莫名燥热。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赵思礼手指收拢,挪动脚尖,转回来的同时对上一双微红却稍显空洞的眼眸。
他迈开步伐,轻轻一带将门关上,抄起了一旁的干毛巾。
淋湿的衣服尚未换下,林世桉的黑因大雨而洇湿,眼睛的红蔓延至衣领深处,他看着赵思礼,目光快要将他穿透。
倏地,眼前一黑,听见赵思礼说:“怎么不先洗澡?”
他用干毛巾给林世桉擦干水渍,没往下看,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林世桉没动。赵思礼恍然记起了什么,语气放缓,听着有些像在哄人:“湿衣服得脱下来,不然会生病。”
林世桉看着他,坦然,毫无负担:“你帮我。”
“你先洗澡。”他既然进来,就没打算丢他不管。将毛巾丢入脏衣篓,回头见他仍旧看着自己,古怪道:“这也要我帮你?”
“我没力气。”林世桉哑声:“解不开扣子。”
赵思礼随口接:“别糊弄我,我看你刚才挺……”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微微抿唇,又不说了。
林世桉撩着眼皮,情欲并未从他眼中消褪,他在赵思礼走向他那刻停下动作,却因没得到满足而在胸口和腹部燃起了一团火。
烧得嗓音嘶哑,更沉了几分:“所以没力气。”
赵思礼哑一会儿,弯腰,和抵着壁砖躬着身子的人平了视线,虽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却不严肃:“巧言善辩。”
淡眸里化不开的水汽在此刻尽数归为欲望,赵思礼抬手,在他眼皮上轻轻抹了一下,试图擦去他眼中那层始终难以消退的水雾,主动亲近后紧跟着问了他一句:“你没醉是不是?”
林世桉双唇小幅度张了一下,不等他给出回答,赵思礼的手便伸过来,轻巧,灵敏,一丝不苟地替他将纽扣一颗颗解开。
他没想林世桉回答,也不在乎答案是什么。
常年握笔致使他右手中指结了层厚厚的茧,仍旧是林世桉见过最漂亮的手。
为了能订到一对配得上这双手的戒指,林世桉辗转数人,颇费了些功夫才先于其他人,第一个拿到那位设计师的定制款。
可惜,他没戴。
赵思礼替他解了衣服,打开花洒,体贴调好了水温:“好了,你可以过来……”
肩头骤然被一股力道扳过,赵思礼眼前一花,抵上瓷砖,顷刻便被水浇透了。他试图将人推开,反被钳住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水流倾泻,明明是温水,赵思礼却觉得烫得要命。或许不是水温的原因,他却分不清灼感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