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怎么也想不到许久没有来过坤宁宫的祁鹤安,为何会突然出现。
更让她肝胆俱裂的是,太后可是早就嘱咐过她,此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眼看祁鹤安要越过她推门,乌苏只能硬着头皮拦住他。
“侯爷,太后已经休息了,您不能进去!”
祁鹤安步子一顿,视线扫过乌苏头上冒出的冷汗,眼神瞬间幽暗。
胸腔里抑制不住的愉悦渐渐消散,隐隐有不安在心中升起。
这个时辰,萧令宜本该在泰文殿处理政务,他到那里被通知她已回宫。
匆忙赶到这里时,乌苏又如此古怪地拦着他。
祁鹤安声音低沉到了极致,“让开。”
在战场上磨砺出的气势,像一把锋利的刀,让乌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门被推开,她才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冷汗直冒。
其实门外的动静萧令宜早已听到,但她却已没精力去关注。
痛。
极致的痛。
腹部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血液干涸经脉萎缩。
又像有一把刀,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滩烂泥。
即便萧令宜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仍旧抵不住那痛意。
到最后连意识都逐渐昏沉了起来,只剩一股执念在咬牙坚持。
祁鹤安走进寝殿时,里面静悄悄的。
他内心一沉,各种纷乱的念头涌上心间,脚下脚步不停,快步转过屏风冲到榻前。
直到撩起帷幔后看到靠坐在榻上的萧令宜时才猛地松了口气。
幸好,没出什么事。
祁鹤安又回想起从萧母那里得到的消息,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意。
他上前一步坐在榻边握住萧令宜的手。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祁鹤安的声音是多年从未有过的柔情,“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
“往事暗沉,我们一起忘了吧,我会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一切,等我们的孩子降生,我们陪他长大。”
“到时候商景长大可以独自理政,我便可以接你到侯府,或者你想呆在皇宫里我也可以日日入宫陪你,若都不想,我也可以安排你假死,我们一起离开上京,一起去云游四海。”
祁鹤安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几乎是他这些日子说话的总和。
他声音里闪动着无与伦比的希冀,仿佛他所描绘的未来已经近在咫尺。
他没看见萧令宜低垂的脖颈和颤抖的双手。
直到巨大的喜悦缓慢消退下去,祁鹤安才发现一丝不对。
那就是,萧令宜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他。
掌心的手似乎在颤抖,越来越剧烈。
祁鹤安静了一瞬,另一只手抚上萧令宜的脸颊,轻轻托起了她低垂的头。
那张美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冷汗,惨白得像鬼,一丝血色也无。
祁鹤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他声音突然低哑下来。
“阿宜……”
“你怎么了?”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些,会实现吗?”
一声声嘶哑的询问响起,又散落在空中,无人回答。
祁鹤安的动作已经维持不了轻柔了,他放在萧令宜侧脸的手越来越用力。
蕴含着悲意的低吼声响起,“萧令宜,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