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指着陆璟介绍了一下身份,陈岂从门口就看到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了,原以为是道侣,没想到竟然是弟子。
陈岂在春来城这么久也见过不少世面,但仍旧被陆璟惊到。
天山冰蚕丝做的衣料,南海鲛纱的罩袍,更绝的是明明是男子却长了一副美若天仙的脸。
这周身的气度看起来就不像是小门小派出来的,再不济恐怕也是某个大族的子弟,总之不是普通的散修。
既然这样风流的人物都是弟子,那想必这位师尊更是大有来头。
之前觉得这位仙子样貌不显,恐怕是用了什么遮掩形貌的法器,这次带着弟子来应该是来敲打一番,让他们悦来商行别有其他心思。
陈岂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愈发恭敬起来。
丝毫不知晓陈岂内心想法的两人就这么从容的进入到了内室,姜越带上陆璟本就是一时兴起,何况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就没让他换样貌。
谁知道陆璟实在太过招摇,什么不说往那一站就能引得别人无限遐想。
进了内室姜越发现除了陈岂外,还有一个年轻人在里面候着。
年轻人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真实年龄嘛,在这修真界还真不好说。
年轻人即便是坐着也看得出来身体并不好,嘴唇泛白,面无血色,一副身体血气亏空之相,再一看年轻人坐着的并非是太师椅,而是一个改装过的轮椅,原来这人不良于行。
顺着姜越的目光,陈岂介绍道:“这是小老儿的东家,若不是不良于行,也是要同小老儿一起去接仙子的。”
青年人坐在轮椅上同姜越笑着点了点头,不卑不亢道:“在下陈钟,悦来商行的东家。”
也姓陈,看来陈岂还真是东家的本家。
姜越再摆架子也不会让一个残疾人出门接她,其实她也从未在这些人面前摆过架子,只不过对方总是喜欢对她奉承一些罢了。
姜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之前同陈管事商议的事想必你已经知晓?”
“陈叔同我说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合同也按照仙子说的拟了,只是我还有个疑问,不知仙子是否可解惑?”
陈钟说的谦卑,姜越自然也不会为难。
“但说无妨。”
“虽未见过仙子动手,但我等也知道仙子有大本事。以仙子的本事自然也不会是缺灵石的人,春来城商行林立,比悦来大的商行比比皆是,我想不通仙子选择悦来的理由。”说着陈钟一直在观察姜越的脸色,见对方神情不变,才继续道。
“商人重利,但我等也知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其中原因还请仙子明示。”说完陈钟又加了一句“妄加揣度仙子,若有得罪还请仙子见谅。”
听了陈钟小心翼翼拐弯抹角的一番询问,姜越不由又开始同情这些修仙界的小人物们,幸亏她穿过来就是四大宗门的长老,不用跟人打交道都这么小心。
“东家其实也不必疑惑,此事倒没什么不能说的,简单来讲就是我跟紫金商行有仇。至于为何选择悦来,或许是那天你们的小伙计我看着比较顺眼吧。跟悦来的合作我也只为灵石不为别的。”
听了姜越的话陈钟彻底放下了心,他们悦来商行如今到这一步已经禁不起任何风浪,若是为了这些好处掺和进什么不该掺和的事情,悦来能不能守住不说,严重点他们陈家一脉恐怕就得断绝。
“是我等冒犯了,仙子大人大量。”
陈钟颔首表达了歉意,又挥挥手示意陈岂将合同拿上来。
姜越看过没有问题当场就签,双方确认好权利义务以及收入分成就行。
“诶,炼丹一事我还有点要求。”
“仙子请讲。”
“我手头丹炉不够,也没那么多草药,悦来能否租借给我丹炉再提供草药,价格按照市面价格在我的分成里扣就行。”
陈钟原以为姜越有什么难搞定的要求,听闻是这事后松了一口气没怎么思索就应下。
见悦来商行的事情已经了解,姜越就带着陆璟离去。
商行内室里的陈家主仆二人却久久望着那张已经生效的合同。
“东家,既然已经签了就不想了,咱们的如今的境地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
陈钟苦笑。
“我何尝不知。悦来与这位仙子差距太大,出了事也只有悦来粉身碎骨的份。这位仙子方才看着倒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实在难以安心。”
“东家,这春来城处处都是机遇,但也处处是陷阱,抓住了一飞升天,抓不住身死道消。东家你还小,但这样的事我见多了。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碰上一次机遇,你我既然遇上了赌一把又何妨?”
“我倒是不如陈叔想的开了。”
陈钟摇了摇,不知陈岂的话他听进去了几分。
自从知道有人要同悦来签这样的合同后,陈钟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
幼时的陈钟有一个玩伴,那玩伴家里也开商行,两家毗邻却从未因为生意生过什么嫌隙。
可有一天陈钟醒来后就见隔壁的铺子里满是血迹,玩伴一家都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父亲蒙着他的眼睛将他拉回了家里。
他问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隔壁伯父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父亲长叹一口气说:“收了不该收的东西,以为是通天梯没想到却是黄泉路。”
再问父亲就一个字也不说。
那时陈钟还小,他想不明白怎么因为一件东西就搭上了一家几口的性命呢?实在不行东西还回去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