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好哦。”
花迟正在翻找他的鱼笼,闻言很是敷衍地点头,砌火炕可没那么容易,得是有经验的老人才会的事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砌出来的,在地洞里过了这一冬,花迟心里有底,明年冬天他们肯定能过得更自在,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去村子里混日子。
迎着春风,花迟穿着一件厚夹克,和沈往河流下游走去。
冰河刚刚化冻,河面还有大块的冰漂浮,山间陡峭的地方河水声势浩大,流冰裹挟着枯枝败叶还有些小动物的尸体顺着山势向下,林间的池塘和沼泽被上涌的春潮倒灌填充,花迟绕过河边坑坑洼洼的小水潭,来到下游平缓的河道边。
吃了整整一冬的腌鱼,花迟这会儿馋新鲜鱼肉馋的不行,这片河道没有很大块的冰,融雪冰絮从上游流飞快的流下来,漂流移动到此处时度减缓,不会对沉进水里的鱼笼造成太大威胁。他或许会有收获。
两岸的水草有复苏之意,上面的冰雪堆积得并不严实,在春天最先融化。
在远处的河对岸,花迟能看到从南方飞回来的候鸟。
岸边的草丛还是枯黄的,花迟将鱼笼放好,带着沈蹑手蹑脚在草丛中移动。
“现在和适合猎一些禽鸟吃,但是只能猎雄鸟。”花迟和沈在河岸边走着,雪面上面有一些鸟的爪印,沿着脚印扒开草丛,花迟在里面看到鸟巢的雏形。
这条河流即将收留各种鸟类,野鸭、大雁、还有天鹅,如果他们运气好,在远处的湿地,他们或许还能看到仙鹤。
这群美丽的鸟儿们会在河边的沼泽湿地处聚集,觅食,寻找一个可心的配偶。
到时候河边湿地池塘的水草丛里到处都是鸟蛋。
可惜现在花迟只能想一想,捕猎禽鸟需要技巧,他只从老人那里听说过。
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会用一种哨子模仿野鸭的叫声,他们藏在隆起的土坡后,模仿雌鸟的叫声,有雄鸟会飞过来,猎人就可以用枪射击。
“我姥爷年轻的时候很会模仿鸟叫,他可以吸引到各种鸟。”花迟带着些怀念跟沈分享,沈摸摸他的头,侧耳倾听。
远处有一群野鸭叫得正欢,沈捏住喉咙,出“嘎”的一声。
“是这样吗?”他轻轻说。
鸟群沉默片刻,争先恐后回应。
花迟:“!”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抬起猎枪,又叫了一声。
一只呆头呆脑的野鸭脱离鸭群,在河面上踩着水,助跑两步飞向这边。
“先不着急打!”
眼见着沈抬起枪口,花迟按住枪管摇头,鸟巢都还是空的,候鸟们刚刚落脚,还没来得及筑巢□□,这时候捕猎可能会惊扰到鸟群,花迟并不着急改善伙食,等到鸟儿们开始下蛋,他们再来捕猎。
远处,一大块河冰在河水里冲撞着流下来,花迟和沈向后退去,今年春天来的早,花迟特意避开了刚刚解冻时的河流,那时候的河面上会有大块大块的厚实冰面漂浮,如果遇上水流湍急的河段,河水可能会将冰层推向河岸两边。
那时候的冰如同死神的镰刀,将岸边的树木通通推倒,卷走正在河边饮水的动物,把河中的鱼拍晕。
每年春天,河流的下游都会出现很多完整的浮木,在浅滩处堆积,这些浮木就是冰层推倒的,里面不乏有直径一两米粗的大树。
花迟小时候被家人拎着耳朵反复警告过,河流刚开化的时候,离河边远一点。
他心虚地看看鱼笼的位置,确认那浮冰波及不到鱼笼,这才和沈往远处走去。
他在雪地上按手印,雪面有些坚硬,但手放在上面一按就按下去了,手掌的温热迅化开雪面,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边缘透明的雪印。
一旦雪受到挤压,这块的雪就要比其他没受过挤压的雪化得慢,花迟得意地拽过沈的手,向雪中压去,一大一小两个手印并排在雪地上。
电力屋屋檐上再度凝成笔粗的冰溜子,比起冬末凝结的那种手臂粗的大冰溜子,现在凝出来的更像是小冰锥,晶莹剔透,不像冬末的大冰溜那样浑浊,一个个大小近乎相同,并排挂在房檐,花迟用手将它们一根根掰断,落在地上出泠泠脆响。
雪融化的越来越快,山间的道路上,冰替代了雪,源源不断为二人出行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