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什么了。”我道,“弱实在要找件事儿……”
“你说。”伽萨凑上来,侧着脸专注地听。
我道:“既然宴月有了差事,就让他搬出去罢,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他住着。”
“好啊,这好。”他听了,果然高兴起来,仿佛解决了一道心头大患。
我问:“伽萨,你当初分明不喜欢宴月,让他住在我身边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只想哄眠眠高兴,”他眸色沉沉,片刻又亮了起来,“至于我,就当小罚罢,我也该受着。”
“回贵人,王每晚都抓耳挠腮得睡不着觉,差奴悄悄去打量了好几回。”青云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就怕贵人有了新欢,真的不要王了。”
“混账,还不住嘴。”伽萨陡然肃穆了神色,转脸向着车外的人影骂了两声,又和颜悦色地转回脑袋,“我这人的德性就是……”
我笑道:“醋王。”
他也笑道:“眠眠说是便是。”
明明是和谐温馨的场景,可无意间四眸相对时,彼此都局促地错开了目光。
微妙的隔阂悄然生长,他抚过我的手背,轻轻搭住我的肩。我暗自叹气,歪过身子靠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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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便到了来年开春,难得有了春拂大地的景象,我也舒散了懒怠整冬的筋骨,亲自踏入了伽萨的寝殿。
他正立在架子前翻找什么,一册又一册书翻开,又伴随着“啧”“怎么没有”的声音,重重落在了一旁青云的手上。
他的双臂上已经堆了十数册厚重的书,一脸无奈地向我们投来目光。白虹“咦”了一声,我故意道:“你去帮把手。”
白虹得令,极其不愿意地走过去,步子倒是迈得飞快。
“你来了。”又一册书落在青云双臂上,伽萨眉间愁云不散,暂且搁置了手上的东西来陪我,“坐,今日想吃吃桂花糕还是盐渍梅子?”
“我就是过来瞧瞧,你忙你的去。”我探头望过去,“找什么呢?”
伽萨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先前收着的一张画,不知给我收到哪里去了,现在到处也找不着。”
我接过小奴奉来的茶,盏缘抵在唇边刚要喝,他的话却骤然钻入我的耳朵,拽出一段记忆。
他找的那幅画,不会是……
“什么名画这么贵重?”我笑笑,呷一口茶入喉,“难不成是名家所作?或是古画?”
“是我自己画的。”伽萨叹了口气,“便是当初在渊国给你画的那张,我从那个小盒里找见的,算是往昔留下的念想。”
果然是被我失手掉进火盆里的那张。
我讪讪地,“那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找不见就找不见了嘛。”
伽萨望向我,大约是以为我不留恋过去,也借故提醒他不许再念着从前之事。
毕竟是我搬出了一大套说辞,告诉他不要囿于过去,还说了些“仅此而已”的话。
“我只是……很喜欢那幅画。”他喃喃地,而后很快掩起面上的留恋,道,“不过既然是眠眠的画像,眠眠说如何便如何。”
“喔……嗯。”眼看着他的话音落下,我却想不出有什么言语来答他,只能仓促地应了声。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蔓延在我们二人之间,一点点将若有似无的温存驱尽。
他小心翼翼地爱护着我,依旧生怕我有一星半点的不高兴。而我因他的谨慎低微而不知如何自处,只能与他相敬如宾。
这样真的是我想要的的么?
我低头盯着那盏茶,又用力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