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偏头看贺繁,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游走。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俩一句否认。
贺伟东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用力甩着手上那薄薄的信纸,“这上面写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在那信被贺伟东摔落在地之前,江代出伸手接住了,再抬头时满眼恨意,“是真的,我跟贺繁就是同性恋!我俩就是在一起!”
贺伟东听了先是震惊,继而五官渐渐扭曲,露出嫌恶与鄙夷。
“赶紧给我分了,我告诉你们!”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江代出跟贺繁,眼神像是在看两个恶心的怪物,“搞同性恋的那都是精神有问题,是变态,是有病!”
“我妈都同意的事,你凭什么让我俩分?”江代出挑着下巴不忿道。
他跟贺繁现在可不是私订终身,是他妈点过头的,认可了的,他十足地有底气。
他也并没被贺伟东这些言语刺痛。通过网络,他一早就了解到有些人,很多,他们并不把同性间的喜欢当成爱,而是当成病,贺伟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就算有病,那也比你这个杀人犯强!你有本事把我妈还给我,她要来劝我保准听!”
那三个字尖锐地戳中了贺伟东。
他闻言一下狂,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往地上砸去,伴着嘶声怒骂:“给我滚!你俩全都给我滚!”
酒瓶摔在地上出震耳一声,瞬间碎玻璃飞了满屋子,把原本缩在墙角的富贵和小旺吓得一激灵。
十岁的老狗不会说话,但心里什么都明白。自打它们亲眼见着贺伟东用棍子打了年美红,之后不久年美红就不在了,再一见他就悄不作声地躲得老远。
而即便害怕,它们还是有护主的天性。富贵胆子大些,见贺伟东冲江代出跟贺繁脾气,还摔东西,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咬住了他的裤脚,把他向后拽。小旺见富贵上前,也壮着胆子跟在它后面,想要帮忙。
富贵毕竟身小力薄,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把贺伟东拽走。身后的小旺急得打了两个转,回头对着江代出跟贺繁就嗷嗷地叫。
它原本从不爱叫,声音不像富贵响亮,却听得出很急迫,显然在提醒他俩快点躲开。
被富贵绊住脚的贺伟东本就不喜欢狗。要不是江代出小时候捡回来哭着闹着要养,年美红也喂出了感情,他是不愿意放这种长毛还带细菌的东西在家。因此他平时不怎么理会富贵跟小旺,它俩对他也不亲近。
此时贺伟东满脑子都被“同性恋”这种令他作呕的东西充斥着,看眼前形影不离的富贵和小旺也一并犯起了膈应,不理解怎么连两条公狗都一唱一和地跟他作对,成天腻歪在一起。
他迁怒地一股火气涌了上来,抬腿便把咬着他裤管不放的富贵甩了出去。
江代出跟贺繁眼见富贵小小的身体一下腾空,先是砸到墙上,又摔在地上,出“嗷呜”一声哀叫,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第1o6章
去宠物医院的路上,富贵小小的身体就已经在江代出的怀里逐渐僵硬冰冷。
江代出跟贺繁把它埋在了江堤边的一棵树下,那里还埋着捡它跟小旺来时没有养活的另几只兄弟姐妹,让它们一家子团聚。
小旺亲眼目睹富贵惨死,那日随他们一起出了门,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别的原因,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江代出跟贺繁无法忍受再同贺伟东一起生活,跟学校提了住校申请,一起搬进一间四人寝,两人的床尾相连。
之后除了偶尔回去取点东西,就不再踏进厂院了。
好在贺繁手里有当年医院赔的那十五万赔偿款,生活上不用操心。
这些年贺伟东嗜酒成性,自己的工资全都拿去喝酒,仅有的存款也被他拿去投资了回收厂,至今没见收成,家里开销一直靠年美红辛苦支撑。
当初年美红说死了不准贺伟东动这笔钱,要留给贺繁读书,单独放在一张卡上让贺繁自己收好。命运弄人,这会儿提前派上了用场,只要合理花销,大学毕业前足够用了。
期中成绩下来,贺繁考得不理想,排名直接跌出班里前五。
眼看要升高三,各科老师知道他家里的事,惋惜得不行,也替他急得不行。经常把自己的休息时间挪出来,把他叫来办公室单独补习,好在期末他又把成绩追了回去。